连後院都没有。
这麽小,她猜想负责看守的护卫肯定不多。
以齐拂己的性子,疑人不用,可能就信得过一个速喜。
看守院子的兴许就只速喜。
人少,好逃,她垂下眼,用喝茶掩饰盘算。
日子静悄悄过了两日,到第三天二更,屋外隐听得刀枪剑戟碰撞声。云窈睡眠浅,即刻醒了,麻利穿衣。
绾发时馀婆进来,面色焦急,手舞足蹈。云窈读了须臾她的手语:“走?”
馀婆不住点头,太子吩咐过,如遇厮杀,尽快让太子妃躲进密室。
云窈敛容:“您带路。”
馀婆将云窈引到後厨,一直指竈边的大水缸。
云窈不动,馀婆急得拽她,云窈皱着眉头轻问:“入口是这缸?”
缸里还有水呢。
馀婆继续拽,叫她下去,云窈道:“婆婆先麽?”
馀婆仍不住拽,云窈便猜齐拂己肯定叮嘱过,必须让她先下去,怕馀婆先入缸,云窈调头逃跑,到时候捉人来不及。
云窈暗骂齐拂己一声,屏息入缸。
她边往下潜边想,他真是个疯子,把密室的入口设计在蓄满水的水缸里,万一她不会泅水怎麽办?
他不会以为江南人都擅泳吧?
下潜後没划几下水,就越游越开阔,她猜测水缸应该连着一个湖。馀婆还真是怕她跑了,始终游在云窈脚後,不领路,云窈只好自己赌一把,手划脚蹬,往上游,很快浮出水面唤气。
还真是一潭。
她手脚并用爬上岸,又暗咒齐拂己三声。
馀婆紧跟着爬上来,抓起云窈的手,牵着她走。
云窈眨眼:“婆婆要带我去哪?”
馀婆往前,这密室虽是石洞,但有床有柜,馀婆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火折子,接着搬炭盆,就在云窈跟前生火,寸步不离。
火苗蹿起来,熊熊燃烧,馀婆给云窈比划,叫她把身上烤干。
云窈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犯难,纠结,怯怯问:“婆婆,有新衣裳吗?”
馀婆拽着她的手去柜子里拿了套干净衣裳,交给云窈。
云窈接过後道了声谢,攥着衣裳走到衣架前,却又犯了难,支支吾吾:“婆婆……我换衣裳时……您能不能转过去?”
紧跟云窈的馀婆沉默好一会才转身,却仅背对须臾,就重回头。云窈惊慌捂住,馀婆忙挥手致歉,重背过去。云窈将湿衣裳搭在架上做屏风,在後头换起衣裳,动静颇大。
因为有声响,馀婆没再回头,良久,等着有些焦灼,响动却突然止了,馀婆立马揪着心转身,绕来衣架後。
砰!
躲好的云窈举起条凳,从背後击向馀婆,将她打晕。
馀婆倒下,又是砰的一声。
云窈心乱跳,蹲下来探鼻息,还有,她对馀婆道了句抱歉,站起,毫不犹豫重跳入水中。她猜以齐拂己的心性,绝对不会允许密室只有一个出入口,那样敌人封住入口,就如瓮中捉鼈。而且那样的话,他也不用命令馀婆时刻跟随。
这密室一定还有别的出口,她猜也在水下,那便是她的逃生之路。
云窈摸索许久,一口气憋至极限,眼看再不换就要溺亡,忽见上方一点光亮,她立马朝着光亮上游,拼命全力,从来没这样快过,仿佛有恶狼猛虎在後追赶。
呼——
哗——哗——
云窈脑袋露出水面,大口唤气,她瞧见了,峡谷,星空。她立马朝岸边游,上了岸,荒郊野外,空无一人,偶闻枭叫一声。
她大口大口吐纳,好像刚才憋的气还没换够,又仿佛从未呼吸过这般清甜的空气,极尽贪婪。擡头仰望,繁星漫天,明亮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