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声喘气,视线上移,她的唇也跟那天一样肉生得刚刚好,红透欲滴,又因哭过咬过,现出数道勾人肆虐的齿印和红痕。
齐拂己胸脯缓慢起伏,慢得好像心跳也要停止,他突然加快,不管不顾,小船剧烈晃动,原本平静的湖面波涛涟涟。
畅快了吗?
满意了吗?
他觉得好像是的,但欢愉极其短暂,渐渐就只剩下疼,浑身都在疼,痛苦不堪。
“疼……”云窈呜咽中小声吐出一个字。
齐拂己心一紧,她也一样疼吗?她终于和他契合了感受?
“磨得疼……”船板磨得云窈背疼。
齐拂己闻言将手垫在她背下,急速冲刺,最後尽数给她的那一霎,他忽然想:为什麽两个人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天长地久?
齐拂己望着云窈,神色有些呆滞:“琴琴这名起来很好……水月寺那三晚,琴声的确动听。”
他不喜欢惜别那夜漫天的雨,和她的眼泪一样氤氲,但他喜欢她的琴音,伯牙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
他记得白纱幂篱似烟如雾,盈盈朝他一拜。
齐拂己阖唇,陷入良久沉寂。
云窈原本在後半段就已瘫软,任他动作,闻言却在呆了一霎後突然出拳出腿,疯狂捶打齐拂己。
失声痛哭。
齐拂己身子一动不动,由着她发泄,云窈有两脚过于狠,踢到脸上,齐拂己没躲,被打得偏头,身子也晃了晃。
他突然想告诉她,从前他不是这样的,她中禁药夜夜娇那会,他急急将她的衣裳重盖住,一点没有动她。
倘若,能从那时重新来过……
但齐拂己旋即想到云窈一直在想法设法避子,千般柔软又重化成钢筋铁骨,单手捉住云窈两手,再用膝盖压制两腿,不允她再踢打,他自个则狠狠一挺,重新堵住。
除了用披风将她垫高,再无旁的动作。
云窈疑惑:“你——”
将一个字,她就领悟了他的意图,话堵在嗓子里。
少顷,云窈分唇露齿:“我不会给你生孩子的,痴心做梦!”
齐拂己沉默着将她抱住,任她再怎麽骂怎麽表态,都只是沉默,一直抱紧不肯撒手。齐拂己的脑袋越过云窈肩膀,眼睛始终睁着,他想,原来真实的她是这样的,不是只会哭,娇花弱柳只是表面,她并不怯弱,会逃跑,甚至会动手,会骂人,倔强泼辣……
可他还是好喜欢。
云窈也想,他怎麽死猪不怕开水烫?此刻,兴许是她平生唯一一次做泼妇,却还是骂不动了,默默淌泪。
齐拂己扛云窈上船时,想的是舟上下来,仍不能饶她,要在这国公府十景一堤,琴堤水月,泉亭松韵,桃花残碣……屋里屋外,天地间都留下二人亲密无间的痕迹,现下却心情全无,帮她一件件穿衣,系带。这会舟已漂至湖心,齐拂己拾浆,缓缓往回划。
云窈在齐拂己身後坐着,视线定在他的後脑勺上。
她明明沉默一声不吭,齐拂己亦未回望,却边划边问:“怎麽,想跳船?还是想找个石头将我脑瓜子砸烂?”
云窈依旧紧抿双唇,齐拂己也不再开口,只听得哗哗水声。
靠岸,齐拂己先牵起云窈的手,十指紧扣,而後才跨上码头,由不得云窈犹豫,就是一拽,将她带上岸。
他瞥她一眼,看样子还是不想跟他走。反正也抱习惯了,他顺手将人搂起,一路抱回木樨小筑。
云窈眺见那排桂花树就慌了,怎麽又回来?她腿动手动,还没打到齐拂己,对上他的眼睛就滞住——从他眸中读不出欲望,他好像不是要做那种事。
齐拂己啓唇:“我不动你。”他轻叹,“出门前总要先梳洗下吧?”
她现在一身男装,扎个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抱着个十来岁少年在怀里。
齐拂己将云窈放到妆凳上,她脚这才沾地。
他极其自然拿起象牙梳要为她梳妆,云窈忙道:“我自己来!”
原想简单绾个髻,但见桌上一套头面都是自己带出来的,怕不复原又惹齐拂己生气,遂照着出来赏花那日的发髻发原。那日的衣裙也都搭在架上,云窈眺一眼,转头看齐拂己:“你背过去。”
齐拂己旋即背身,没有一句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