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会翻身,两臂撑着,在云窈上方腾空。
云窈又哭了。
他一手继续支撑,另一手擡指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你上辈子是云做的吗?”
云化作雨,再变成泪。
虽然知道她难过,但瞧着她的青丝弯眉,直鼻粉面,还有那软得似无骨的身子,他还是忍不住,嗅了嗅她身上的体香,垂首压低。
“殿下。”外头有人唤。
是公主来了吗?云窈听见丶心想,可下一瞬她却听见齐拂己回话了:“今日我告假,不去上朝了。”
他像头回吃糖的孩子,食髓知味,贪了一颗又一颗,直到晌午才消停。
躺在床上平复了会气息,齐拂己问云窈:“饿不饿?”云窈毫无回应。
齐拂己也不恼,自说自话:“我让他们送些吃的进来。”
说着起身丶离床丶穿衣。
云窈呼吸一滞,可以趁这个机会逃跑吗?
齐拂己定了须臾,回身,给云窈把被子拉上丶扎紧,同时散下幔帐。云窈的视线即刻被金霞遮蔽,明明璀璨晃眼,却觉再次陷入黑夜。
她只能听声——开门声丶脚步声,布菜声,人在这一刻耳力变得卓绝。
“放着吧。”齐拂己淡道。
“喏。”又是一阵脚步声,最後汇成一声门关紧的声音。
即刻,齐拂己的脚步朝她走近。
他束起帐幔,先捡她的衣服给她披上,才扶着坐起:“来,吃点东西。”
云窈才发现他挑了三碗粥,连盘一道端到床边几上。
隔得有些远,云窈辨不清都是些什麽粥,但她确实有些饿了,还不想死,主动眺向齐拂己。这一眼激得他心花怒放,忙一手端粥,一手执勺,吹了吹,笑道:“你才将恢复,还不能吃太硬的。”
云窈两眼红红盯着他,他也晓得她才将恢复啊?那为什麽对她做那样的事情?
她眼眶一热,已不知是第几回淌泪。
齐拂己放下碗给她拭泪,竟有些手忙脚乱。
哪怕泪眼看不清,云窈也依然要望着他:“我昏了多久?”
齐拂己深口气,唇分又合,此事说来话长。
“一整个月,你之前有断断续续地醒,只是神智不大清醒。”
这一个月里,他每天都抽空来看她,她会吃东西,但经常晕,晕过去又不记得了。御医看,他自己也看了,她身子没什麽问题,是心病。
直到这次醒来,她终于神魂归位,想来,以後应该不会再晕了。
“我在哪?”她哭着问。
“东宫。”齐拂己边帮她擦泪边旋起唇角,如果她问的是我们在哪,那就更好了,“你现在是太子妃了。”
云窈脑子里白了一霎,缓缓回神——这太荒谬了!
齐拂己的笑却没再敛过,拨她额前乱发到耳後:“既然不哭了,吃点东西?”
云窈点头,她要吃东西——他现在是太子,那她就更难逃跑了,一定要保存很多很多力气。
“我自己来。”她说。
齐拂己一笑,任由她将碗勺夺过。
云窈狼吞虎咽,齐拂己见她食欲好,也不哭了,还以为云窈想开,不由也跟着心情好:“慢点吃。”
说着起身,云窈一面吃一面偷看他走到桌前,掏出根针在好几道菜里扎了扎,接着就将那些菜端到云窈面前:“这还有些不油腻的小菜,你捡喜欢的吃。”
云窈知道齐拂己今日也没进食,却没有丝毫关心他的意愿,不问他吃不吃,自己挑喜欢的饱肚。
齐拂己自己捡了双筷子,云窈吃什麽,他就跟着尝试什麽,才发现她品味不俗,道道菜都比他以前吃过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