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仙镝瞬间呆滞如雕塑,捏云窈的那只手也不再动作。
云窈咬唇,他们在一起两个月了,但除了搂搂抱抱再没有更亲密的接触,不知为何,她心里这一刻想的竟是一定要如愿,得偿自己的愿也好,膈应齐拂己也罢,趁着步仙镝呆愣,云窈倾身,得寸进尺再吻他的唇。
步仙镝仍定着,唯有一双眼珠慢慢转动,来瞥云窈,突然,他侧身扣住云窈後脑勺,反客为主猛地吻下来。
云窈闭起眼,手无意识擡起,步仙镝也闭着眼,却能感受到,抓起云窈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他自己则转头,吻得更深更投入,云窈很快觉出与从前亲吻的不同。
原来与喜欢的人亲有准备的吻,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吻也可以是甜丶滚烫的,不再是冰冷的蛇芯。
她终于体验到。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是临刑前的囚犯,再了一桩心愿就死而无憾。
云窈抓步仙镝胸口的手探上,主动扒他衣领。步仙镝将她手按住,脑袋稍稍分开,唇上犹挂丝,他看着她,喘气道:“等我回来娶你。”
说罢,鼻尖碰了下云窈鼻尖。
云窈没想到以步仙镝的性子,还拘泥这,不由发问:“你不敢麽?”
步仙镝鼻尖碰着,额头也抵着,嗫嗫:“我都敢跟你在一起了,还有什麽不敢。我想娶你过门,无媒无聘,不可茍合。”
云窈即刻明白这是他对自己的尊重,可她慌得很,怕得厉害,心里没底,总觉得不抓住今夜就再无机会,云窈另一只手继续扒,大有不依不饶之势,步仙镝起先捉住,但架不住她又索吻,渐渐便由着她褪下他的军袍。
突然,云窈下面一热,步仙镝鼻子灵敏,旋即嗅到血腥。
上个月她来癸水的时候他刚好在场,还给她找过汤婆子,遂问:“是不是日子提前来了?”
是的。
云窈闭眼,身上竟莫名泛起一股冰凉。
“我去给你弄个汤婆子。”步仙镝起身,是夜他在床边陪了她一宿,有汤婆子,有糖水,有情人絮语,却再没有碰她。
翌日,啓程。
云窈送行时递给他一枚平安符:“来不及绣新的,这是我自用的一枚。”
步仙镝低头端详,指腹顺着针线摩挲,而後将平安符揣进怀中,贴在心口位置。
他翻身上马,却迟迟不扬鞭,再次叮嘱云窈,一同送行的馀婆笑道:“将军放心去吧,秦姑娘老身帮着照顾!”
铁头亦道:“是啊,我们都会帮忙的,将军放心。”
步仙镝同馀婆丶铁头皆道了声谢,而後看向云窈,坚定道:“我速去速回。”
云窈的头也点得很坚定,步仙镝这才策马,她目送他渐行渐远,变成一个点,最後消失不见。
步仙镝离开的三日,卯辰之间,馀婆出去采买食材,云窈在府中打扫,正擦桌子,突觉脑後一痛,她回过头来,见铁头竟悄无声息立在自己身後,手刀还来不及收回。
之前步仙镝在府里时,铁头经常不打招呼就入府,但眼下不同了,云窈立马觉出不对劲,但脑袋被击打的後劲上来,晕乎乎的。
“你做什麽?”她一边往後退一边问,突然惊觉自己没戴幂篱,汗毛倒竖。
铁头步步逼近,啓唇丶吐字:“云娘娘,得罪了。”
说着连敲两下,云窈正想质问他忘了张宗云的冤情,不记得齐拂己要他死了吗?来不及出口,就被铁头彻底敲晕。
他应该继续给她灌了许多迷药,云窈再醒来时,竟然坐在一座偌大宫殿的中央。
满殿仅角落里那盏长明灯寂寂自燃,旁的灯都灭着,因此殿内大半被黑夜笼罩,幽深阴冷。
云窈定睛望向前方,瞧清楚床上雕刻龙首,连明黄的帐幔上都绣着天子才能用的五爪龙。
这是皇帝的寝宫!
云窈暮然回首,兀地瞧见那个最不想见,也是最怕见的人。
他穿着常服龙袍,仅用一根玉簪束发,做了天子,眉目似乎更舒展也更俊逸,却半点不吸引云窈,在她眼里只觉更威慑更冷酷。
瘫在在地的云窈挣扎站起,要逃,却发现所有窗户都被钉死,铜门似乎也从外面反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