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窈瞅他的背影,忍不住又想跑,却清楚这样莽撞的逃走,可能还没出小院就会被抓回来。
她抑下那股疯狂生长的逃跑欲望,换好衣裙,小声道:“好了。”
齐拂己转回身看向云窈,继而上下打量。
她和出来赏花那天一模一样,要是什麽都没发生,真接上那天该多好。
云窈已经擡起头:“这次的事情是我自己主张,落玉是迫不得已,奉我命行事……”
“怎麽你要一人做事一人当?”齐拂己打断,垂眼,不动声色长吸口气。
云窈没回话,但是扬起下巴,直起脖子。
齐拂己注视她的脖颈,好,好,这是伸直了脖颈等他砍?
他可不想砍,他要用嘴对着她脖子上凸起那块骨头狠狠咬上一口,方能解半点恨。
云窈紧张得吞咽一口。
这一下把齐拂己气笑破功,舍不得罚她,连她的婢女都罚不了。他心里生出一股无力感,连摆手都没力气擡了:“孤才不会跟你们这些小女子计较。”
他朝门口走:“回宫。”
云窈不敢轻举妄动,乖乖跟随齐拂己回了东宫,齐拂己也留在寝殿,正准备更衣,小黄门门外禀报:“殿下,陛下找您议事。”
齐拂己看云窈一眼,没说什麽,就这样去了,走到东宫门口又不忍心,吩咐大安把落玉找来,进殿陪云窈。
他自己到了圣人的御书房,将行完礼站起,圣人就问:“脸怎麽了?”
被云窈踢的那脚开始渐渐青出来,齐拂己流利作答:“不小心磕到了。”
圣人听了,打心眼里不高兴,但仅剩这一个儿子,他还是隐去愠恼,耐心教导:“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饿她几十日,亦或者关个一年半载,再有精力,故意放跑几次捉回来,她就乖了。”
“不行。”齐拂己旋即拒绝,他可以预见如果照圣人说的做了,云窈会变成什麽样子。锋利的兔牙虽然时常咬伤他,但拔牙了那就不是兔子了。
兔牙丶红眼丶短尾都是兔子的灵魂。
圣人一笑而过:“好了不说这些了,姜慎如今过街老鼠,东躲西藏,有往蛮州逃窜迹象。”
圣人受应天命和前朝皇帝诏书继位,虽缜密安排,却仍有一两不服者,荆州刺史姜慎就是其一。
“朕打算派吴枕做主帅,你来督军,一道剿贼,”圣人身往後靠上龙椅,“意下如何啊?”
齐拂己神色如常拱手:“儿臣愿效全力,为父皇排忧解难!”
他回到东宫後,不用别人传,自个将要出征的事告诉云窈。
云窈眼珠旋即动了下,而後定住,恢复正常。
齐拂己清楚睹见,唇泛苦笑。
她肯定是想打探他哪日出征,又怕表露得太明显,其心昭彰。
齐拂己索性直接告知:“出征的日子还没定,应该就这三丶四日内。”
说罢,他闭眼,食指拇指掐了下眉心。
她肯定不会说什麽臣妾盼着殿下得胜过来,更不会祝他一路平安,她巴不得他死在战场上。
齐拂己擡眼笑看向云窈:“孤会带你一起去。”
云窈张目。
想了一会,硬着头皮出声:“我一介妇人,连骑马都不会,去了岂不给殿下,给大军添乱?若是因为我……”
若是因为她败了,岂不成千古罪人。
但未战先言败,亦是大罪,云窈不敢讲完後半句。
齐拂己早猜到她会如何拒绝,不急不慢回应:“放心,若败,我们正好同年同月同日死。”
他语气既温柔又坚定,看着她的眼神亦如此,俨若盟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