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窈闻言笑起来,至少今夜能暂抛纷扰,睡个什麽都不想的好觉了。
可那冰冷黏腻的蛇依旧不肯放过她。
齐拂己拉了张凳子坐床头,张着双目,一眨不眨紧盯云窈脸庞。
阴恻恻的鬼,夜晚是不需要睡觉的。
又因为眸子幽黑格外像具人偶,万籁俱寂中稍稍扭头,真怕他会发出咯吱丶咯吱的声音。
他往常都是倾身吻上,今夜却缓缓擡手,捧起云窈的脸,指腹忍不住在她脸颊上抹了一下,又轻柔摩挲。
再往上,手仍捧着,修长的五指却去描摹她的眉眼。一弯细眉挠得齐拂己心痒痒,却禁不住来回抚弄,要将她的眉眼刻进心里。
齐拂己脸忽一沉,倾身吻上,第一口就用力吮吸云窈的唇,然後亲她的脸颊丶眉毛丶鼻尖,上上下下,看似乱了章法,但其实所有刚刚描绘的地方他都要吻一遍,很快就弄得云窈脸上黏糊糊。
齐拂己用脸贴云窈的脸,捧着滚了下,他颊上也全是黏液了,想到这不禁闭眼浮起浅笑。
须臾,他重又将唇粘上云窈的唇,与她的亲昵永远没有满足。
许是今日力道太大,舌竟成功顶开云窈的红唇和牙关,探进去,舌头搅动,只一下齐拂己就觉窒息,下方已坚硬如铁。
他腾出一只手,改托她後脑勺,而後用舌抵及她的四面腔壁,本能吞咽,寂静的闺房不断响起响亮水声。
许久,他分开她,喘口气,再吻上去。
如此反复。
云窈今夜的梦格外不同。
蟒蛇携劲风来,但她看不见被寒风扫落的叶子,蛇也不再是冰凉触感,盘旋到她身上时有了体温。那蛇裹着她潜入海底,又随浪起伏,云窈听见无穷无尽回响的海浪声……
忽觉身和口中俱一松,蛇怎麽突然消失了?他去哪了?
睡梦中的云窈不自觉分唇,齐拂意正吐纳调理气息,忽瞧见云窈嘴角渗着晶莹。
他呼吸一滞——那似乎不是他留下的,而是云窈自己的?
他停下一切动作,睁眼屏息,静静等待。
云窈嚅了嚅唇,但仍分着,唇角缓缓流出口水。
齐拂己脑中忽然幻想她睁眼涣散的场面,被激得两眼通红,喘了口粗气。下一刹,他不由分说擡起她下巴,自己则离开椅凳,放肆坐上床榻,再吻上去。
这一回轻车熟路闯过唇齿关,势如破竹。他突然恨恨地想,既然能张口,牙齿能撬开,那是不是她也能吐字发声,讲一讲为什麽不喜欢他?
却又清楚那样云窈就醒了,醒了就连夜里的亲昵也要失去。
齐拂恨到无从发泄,重重咬了云窈一口,牙齿拉扯她的下唇。
疼——
梦中的云窈旋即落泪。
齐拂己睹见,骤停动作。
他整个人定了会,松五指,放开云窈,缓慢起身。
黯然离去,院内挂着灯笼照亮,将他的孤影拖长。
翌日,云窈醒来,只觉比昨晚睡前还疲惫,头疼欲裂。
这是怎麽回事?
她习惯性咬唇,却疼得呲了一声。
落玉听见响动,进里间瞧:“小姐,你到底做了什麽样的噩梦,都怕把得唇咬破了!”
知道她家小姐爱咬唇,但这梦里也太紧张了吧。
云窈缓缓扭头看向妆镜,昏黄里能瞧见下唇红点,应该破皮了。
但是……云窈试着咬了下。
“你怎麽还咬?”落玉叫道。
云窈却神色倏然凝固——位置不对,这唇……好像不是她自己咬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