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芫眸光微深:“流放路上发生了什麽?你们为什麽会来到这里?”
徐春整理一番措辞,将那日发生的事徐徐道来。
她隐瞒了徐言君中剑一事,只说自己到来及时,拖延黑衣人,给了徐言君二人逃跑的机会。
徐言君莫名好转一事太过蹊跷,她担心程芫知道此事会将徐言君视作妖邪。
程芫深深的看着徐春:“你应当知道,那些人的目标是徐言君,不见他杀死,那些人不会罢休。”
“而以他们两个柔弱男子,根本逃不开黑衣人的追杀。”
“说吧,隐瞒了什麽?”
徐春顶着程芫凌厉的目光脊背发凉。
家主去了趟战场,身上的煞气愈发重了。
见徐春不肯开口,程芫道:“你知道徐言君对我的态度,他不会隐瞒我任何事,我只是不想再让他回忆那日的凶险。”
徐春默然,清楚程芫说得是事实。
她轻声将那日神异的一幕缓缓说出。
那场面太过离奇,徐春现在说来还有些不可置信。
程芫静静听着,想到二人曾经接触时被吸取的能量,又想到曾经做过的那个梦。
她心下了然,却仍有些後怕。
若非那莫名冒出的一抹意识,徐言君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她心下升起一股怒气,不止对徐言君,还有四皇女。
程芫闭了闭眼:“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不要同他们说我回来一事。”
徐春不解:“家主,主夫一只盼着您回来,您为何不愿现身与他相见。”
程芫嘴角溢出一丝冷笑:“他盼我回来?应是怕我回来吧。”
“自作主张隐瞒如此重要的事,丝毫不顾忌自己的安危,他可从未将我放在心上。”
徐春懂了,这是妻夫之间闹别扭。
她好奇询问程芫朝中动向,待得知新皇登基,已赦免徐家之後,脸上带着憨笑:“这般就好,一切都好起来了。”
程芫神色缓和:“这些时日多亏有你和连木,多谢。”
徐春慌忙摆手:“家主不需这般客气,这是我和连木应该做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徐春告别程芫,欢天喜地的下山去采买东西。
程芫回到徐言君居住的土屋时,连木还在院子里洗衣。
感受到屋内徐言君缓慢的呼吸声,她轻手轻脚掀开窗户,飞身跃进屋内,又快速合上窗。
程芫走近床榻,一眼便看到榻上陷入沉睡的徐言君。
他额头上系着一条墨蓝色抹额,长发如瀑散落在枕边,脸庞圆润了些,长长的睫毛垂落在白皙的脸上,像一把小扇子。
他脸颊上的长疤好似淡了些,粉色的薄唇微抿,唇角微微上翘。
他怀里的襁褓中,一个白生生的幼崽正闭着眼沉睡,露出藕节似的小胳膊小腿时不时轻轻动一下。
程芫看着榻上的一大一小,目光不自觉柔和下来。
幼崽似是察觉到什麽,小小的眉心轻皱,下一刻她睁开眼,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看向程芫。
相似的眉眼于空中对视,程芫一时愣住。
而幼崽察觉的陌生的气息,张着嘴开始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