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被迫当上小童的一点消遣慰藉。”
乐儿转身:“你还是和小童过不去了是吧!”
姚雵没回答,又只是笑笑。乐儿心里好像点了一把火,冲着姚雵一步一步走过去,姚雵也识趣地一步一步往後退。
“我丶我没说当小童不好啊。”
乐儿问:“你今天从哪里学来这些贱兮兮的样子?”
姚雵被乐儿逼到无路,一个劲地往後退,眼看就要临近悬崖边,眼珠一转,一个脚滑便掉了下去。
“哎!”
乐儿被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几十根藤条无序地在地面上生长出来,却不知道往哪里兜。乐儿爬到悬崖边上,看见姚雵御着风,在悬崖下十步的距离看着她。
“你丶”姚雵失足的那一刻太真实了,乐儿这才想起姚雵会飞,“你这是做什麽呀!”
乐儿又急又气,眼眶红红的,她不想哭,可是这眼泪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跑出来。
姚雵心道不好,这是玩脱了。连忙回到山顶。乐儿不想理他,自己回到树下坐着哭。
“我错了我错了,不玩了。”
姚雵只觉得乐儿的反应有趣,玩着玩着便失了分寸,现在好了,哄去吧!
“我丶我跟你学的呀!”姚雵病急乱投医,想到什麽就说什麽,“我妹平日里不就是喜欢言语挑衅别人吗?”
乐儿吼着:“可我也从没挑衅过你啊!”
完蛋了,说多错多!
“好好好,都是我不好,你说吧,怎样你才能消气?”
乐儿止了哭声,想了想:“要不,你把我打赌输给你的三次机会,让给我一次?”
乐儿眼睛湿湿地看着姚雵。
……
这小脑瓜转得真快!
姚雵还没想好那三次要让乐儿做什麽,这就已经又输回去一个了。
姚雵又被噎住一回,一闭眼很无奈地答应着:“好!”
姚雵刚答应完,乐儿立时恢复成没事人的样子,仿佛刚刚被气哭的事情不存在。
太阳沉下去了半个头,橘红色的夕阳渐渐变成紫红色。
乐儿看上去是被哄好了,姚雵也不再逗她玩了:“欸,种了树,你是不是就不会再不舒服了。”
乐儿却看着夕阳摇摇头。
姚雵紧张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乐儿道:“愁得很。我怎麽才知道我哥会这麽烦人啊……”
太阳完全沉了下去,紫红色的夕阳也变成了冷冷的淡蓝色,山顶有些暗。
乐儿打了个响指,身後的丹木树枝上应声燃起许多捧火焰,像开出的黄色花朵。整棵丹木看上去就像一盏大烛台,把山顶照亮。
山风吹过山顶,草地卷起波浪。
“虞城盐矿场的供奉,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神巫找来了。”
乐儿不清楚那些神巫权力之间的弯弯绕绕,只不过仗着柏染留下来的柏树枝,让乐儿两次躲过了神巫找来的麻烦,那是不是也说明,这根柏树枝的给的权力,已经超过了绝大部分神巫了?
虽是如此考虑,但乐儿心中隐忧也越来越大。柏染没有与她提起过和巫彭之间的渊源,但两次化险为夷,统统都是借着巫彭的名号。
她不得不考虑,她这个“梯子”,是不是最终由巫彭掌控着?若真到了那时候,她能够在巫彭面前留有选择的馀地吗?
姚雵知道乐儿的担忧:“这树枝上不是说,全权交由你选择,让你好好生活吗?也许只是我们想多了呢?巫酒死了,想要再在巫咸国查出些什麽来,有些难,也没必要。下一站我们去哪儿?”
一味在脑子里想象可能的敌人,只会徒增烦恼,姚雵不愿乐儿陷入这种无谓的忧愁中。
“活地图,我还等着你带我去玩呢?”
乐儿思索着,看着姚雵说:“我挺想知道,那些独立于十巫权力之外的神明,是怎麽做到独善其身的?”
“若是那些神明能够独善其身,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姚雵眼眸温柔:“可以。”
“你可以只是你自己,不做其他人的臂膀爪牙。不做那合群生长的峚山丹木,天地广大,只选择你愿意留下的地方。”
“别忘了,世上本就没有有灵识的丹木,既然诞生出了你,你想怎麽做,都将是创世之言。”
乐儿听得心里暖暖的,头发顺下来,像一只垂耳兔。
“在家里出发之前,你帮我沾好了那片碎陶片,记得吗?”
乐儿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