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说的没错。
所有人都说的没错。
是她违背族规,是她擅自外出,是她招惹祸端。
扶桑猛然惊醒,她呼吸急促地捂住泛着钝痛的心口,等她慢慢冷静下来,後知後觉地擡手,摸到脸庞上冰凉的泪水。
又做梦了。
她坐起来,将榻边矮桌上燃烧着的安神香熄灭。
这是她精心调制的,药效极高,就算是修为上乘的修士闻见也得晕乎乎地睡过去。
她没有沉迷噩梦太久。
等她冷静下来,反而不太记得自己梦见什麽,包括原本那些熟悉的人脸,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忽地,有人轻轻敲门:“桑桑,你醒了吗?”
怪物平常很少会打扰她休息,这次应当是遇见什麽急事。
她穿上外衣去开门。
怪物满脸急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香囊,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送给我的香囊不见了!”
他对于化形期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他饥渴难耐,跑进了扶桑屋内,紧跟着,便是被她发现,她帮了他,然後呢……
他沉溺于欲望中,根本没注意到那些细枝末节,等他从自己屋内醒来,除了身上留下的痕迹证明那些并非是梦,却再也想不起来半点了。
怪物观察敏锐,他察觉到扶桑的态度有些冷淡,原本急切的心情慢慢冷静下来。
“在你屋里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扶桑说:“那个太旧了。”
怪物屏住呼吸。
她说:“我把它扔了。”
怪物怔愣在原地,恍若一盆冷水迎头倒下,他手脚冰凉,他声线颤抖,不可置信地重复问:“你把它扔了……”
那是他们初见时,扶桑送给他的,意义非凡,他一直好好珍藏,视为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可现如今,她却毫不在意,甚至用轻松的语气对他说,把它给丢弃了。
眼眶里刹那间涌出水雾,他眼尾薄红,分明委屈到极致,却偏偏要咬着牙,一副隐忍模样。
扶桑见状,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递给他。
“这是我新做的,送给你。”
香囊上绣着群山青竹,中间刺有“安”字,一律用的是昂贵的彩丝,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针脚细密,做工精巧,下面坠着深青色流苏,随风飘动,一看就是花费的不少时间和精力制成。
怪物心情复杂,说不出高兴还是难过,只要是桑桑给的,他都喜欢,可他还是难以掩饰内心的失落和难过。
直到他不经意间瞧见她食指指腹上细密的伤口,似是被针扎般。
他焦急地抓起她的手,结结巴巴道:“你……你的手!”
扶桑望着那些小血点,想起昨夜处理那只旧香囊时,里面飞出的金蝴蝶。
金蝴蝶圣洁无瑕,敌对一切罪恶。
那是她的魄灵形态,曾经最听她的话,可现如今,却不留情面地攻击了她。
它认不出她了。
“无妨,小伤而已。”她抽回手,问:“这个香囊你还要吗?”
“要。”他当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