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不是有意的,他没想让他死!……
顾时安睁开眼,映入眼眸的是熟悉的床帐,鼻息间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和草药味,两者混杂一起,刺鼻又难闻,熏得人脑袋发沉。
意识慢悠悠地回笼,他这才注意到扶桑。
那些尘封的过往如龙卷风猛烈袭来,他猛然清醒,撑着床就要不管不顾地坐起。
这一动便牵一发而动全身,剧痛席卷全身,纵然他耐性再好,额头也难免沁出一层薄汗。
扶桑眼疾手快轻轻摁住他的肩膀,有些无奈,“别乱动,伤口会裂开的。”
顾时安昏迷整整五日,此刻口干舌燥,嗓音嘶哑,眸光颤动,他轻轻地唤:“桑桑。”
胸口像是堵着沾水的棉花,沉闷闷的,他难过万分,又接着问她:“你为何,不来寻我?”
“你说,你会来找我的,我就一直在等你,一直等……”
他哽咽道,眼尾薄红,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贴着脸颊亲昵地蹭了蹭。
他因身体虚弱而脸色苍白,唇色也极浅,多日躺在榻上昏迷,并未有机会整理衣裳,梳拢墨发。
衣衫微微敞开,露出缠绕胸膛有些许渗血纱布,几缕墨发垂落肩前,莹白如玉的肌肤,偏偏透着病态的粉。
他就这般虚弱地依偎着扶桑,如精美的琉璃般脆弱易碎。
“我等了你好多年……”他的声线发着抖。
那双明亮的眼眸蒙上水雾,隔着朦胧雾气,扶桑望见他眼底的不安和紧张。
他在等她的答案。
无论她说什麽,他都会为之动容的答案。
她沉默良久,还是对他说出一个近乎残忍的答案。
“你我萍水相逢,我没有想太多……”
归根结底就是见色起意,随口挑逗,那些他自认为比天高的承诺,根本当不得真。
闻言,怪物浑身一僵,他不可置信地擡起头,许是听出她的言下之意,一时之间百般恼怒万般悲哀。
他咬牙道:“你怎麽,怎麽能这麽对我?”
字字泣血,全是控诉。
“你骗我,你玩弄我……”
既然她无意,为何当初许下那种承诺?既然如此,那他眼巴巴等的那些年,又究竟算什麽?
他感觉他五脏六腑就要被扶桑的话惹得痛苦扭曲起来,他控制不好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胸膛剧烈起伏,连喘气都带着颤抖。
看起来,似乎快要气晕过去。
这样的状态持续很久,他忽地擡手攥住她的衣裙,用力的攥着,手背青筋暴起,似是无可奈何地泄愤。
“没关系。”怪物轻声说:“我原谅你。”
他看向她,缓缓勾起唇角,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桑桑,说你喜欢我,说你永远不会再离开我,好不好?”
他需要得到新的承诺,近乎海誓山盟的承诺。
只有这样,他才能不计较她过去的荒唐和欺骗。
扶桑没有迟疑,顺着他的话道:“时安,我喜欢你,我永远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