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安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掩住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面色如常道:“我知道了。”
他说这话时,唇角微微翘起,浅浅的笑着,眉目也柔和。
扶桑愣神,真奇怪,她觉得他的笑容有些眼熟,可一时半会儿又不知从哪里见过。
等她走後,顾时安朝着相反方向走。
他一走,那两人便藏匿行迹跟上扶桑。
其中一人奇怪道:“你说这好端端怎麽改了路?”
他们盯上扶桑许多天,还是头次见她往这边走。
随处坑坑洼洼,走路都不利索。
尤其是冷风拂过,树叶哗啦啦的响,说不出的阴森。
一旁的大高个道:“想这麽多干什麽,这不正如了咱们的意,荒山野岭,任她喊破嗓子也没人听见。”
快到嘴边的肥肉,那里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那人也应道:“说得对说得对,可不能让她溜了。”
倏地,前面的女子停了下来。
两人相视一眼,壮着胆子上前,欲行不轨之事。
“哗啦”一阵邪风吹过,树叶乱草摇曳作响,风里裹着迷沙,迷了两人的眼。
再睁开,眼前的人竟突然凭空消失。
胆小的已经吓得脸色惨白,“这这这是怎麽回事?”
树冠高大,几乎遮天蔽日,风声鹤唳,昏暗又阴森。
有主见的大高个也冷汗直冒:“别说话,赶紧走。”
性命攸关,谁还顾得上美色。
一回头,只见不远处的树下,站了个笑意盈盈的少年,正是顾时安。
他眉目柔和而悲悯,不像是来教训恶人,倒像是寺庙里感化恶人的神佛。
诡异得紧。
“他他怎麽在这!”瘦子沉不住气,连连後退摆手,急于撇清干系:“我什麽都没做,这位仙人,我可什麽都没做!”
他在惧怕死亡。
顾时安久违地感知到恐惧,熟悉又陌生,挑动着藏匿内心深处的杀念。
他的笑也变得残忍起来,慢斯条理地靠近:“怕什麽?”
“我又不会杀了你们。”他有些兴奋,面容变得扭曲。
悲悯的神佛变成地狱罗刹鬼。
瘦子吓得转身就跑,地面坑坑洼洼,他没跑几步就摔了个狗啃泥,还没爬起来,就感觉到腰上一凉,剧痛猛地从腰部传来。
“啊!!!!”他惨叫着回头,便瞧见自己腰部被长剑割开血淋淋的血口子,鲜血如流水潺潺涌出,在身下汇成形成小小的血坑。
“别杀我,别杀我!!!”
他惊恐地睁大眼,伸手指着同行的人:“都是他出的主意,是……啊!!!”
顾时安擡脚狠狠地碾压伤口,血流的更多了,他兴奋到呼吸都在颤栗,手脚发抖,可说话的语气却十分平稳,一字一顿道:“你说,她腰肢纤细……”
他用没有握剑的手比划着,好似也握到了扶桑柔软的腰肢,神情如痴如醉。
底下的人气息变弱,顾时安慢慢回神,有些惋惜地歪头道:“我不杀你,可若是你血流而亡,就怪不得我了。”
真是强词夺理。
瘦子目眦欲裂,眼珠都快蹦出来,没过多久便咽了气。
顾时安深呼吸,他真是喜欢死这种杀人的快感了。
他仰着头,盯着树叶间隙的日光,善解人意道:“放心好了,不会让你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