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子金陵的鸭子真是一绝
新年的第二天。
银溪村,很好的天气。
因为村口附近有条溪流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如碎银般流淌,故名银溪村。这个村子离玄冥宗不远,一直受到玄冥宗的庇护,一直都没有受到什麽妖魔的侵害。
冬日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下来,将村口的青石牌坊镀上一层金边,匾额上“银溪村”三个字被岁月磨得温润,却仍透着苍劲,这字还是当年长武仙尊亲笔题写的。
牌坊旁的老梅树虬枝盘结,零星缀着几朵迟开的红梅,虽开得不多可香气却很浓,几只灰扑扑的肥麻雀落在枝头,将那梅枝压弯些许。
那条让村子得名的溪流正闪着碎银般的光,沿着曲折的小道蜿蜒入村,明明昨天还结了一层薄冰,今天就在暖阳照耀下悄然融化了。
溪水隔岸几声犬吠,惊起压在梅花枝上几只灰雀,于是那几只灰雀向另一侧的天空飞去了。
岸边错落着灰瓦白墙的屋舍,檐角挂满大红色的祈福灯笼,这红灯笼还是前天除夕挂上的。地上残存着爆竹残骸,碎金似的纸屑随风旋到半空,又落在某户人家门前的石磨盘上。
可以说是非常安宁祥和了。
炊烟从高低交错的烟囱里漫出来,裹着蒸米糕的甜糯气息。几个孩童穿着新年棉袄蹲在溪边,他们用树枝拨弄溪边尚未化开的浮冰,笑声溅起的水花惊动了桥头晒太阳的黄狗,它懒洋洋地支起耳朵,尾巴扫过砖石缝里一簇未化的残雪。
“哎,漂亮姐姐!”一个穿着短打红棉袄的小男孩儿擡起头指着楚与非道。
“真的哎,还有个好帅的哥哥。”小男孩儿旁边拿木棍戳着浮冰的女孩儿眼睛亮亮的,说话的时候能看出掉的几颗牙。
说着他们就跑到楚与非和江令舟旁边。
“漂亮姐姐,你们来这里找人吗?”小男孩儿殷勤道,他拿小木棍指着一处人家,热情主动道:“要去我家里面坐坐吗?”
楚与非被这里小孩儿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蹲下身指着自己问道:“你在这里曾经见过我吗?”
这小孩儿摇了摇头,“我们还是第一次见你这麽漂亮的姐姐来这里。”
楚与非看向江令舟,眼神中夹杂些许疑惑,“我们会不会是找错了地方。”
她正这麽想着却看见一位怀着孕的妇女嚷着嗓门叫道,“虎子,你又带他们几个做什麽坏事。”
小男孩儿做着鬼脸,“才没有,你就会冤枉我。”
“你……”妇女跑了过来。
楚与非才看清这妇女的样貌,跟那个梦境里那个妇女的样貌一模一样。
梦境中那个妇女抱着自己的孩子,以一种怨恨的眼神看着楚与非,仿佛是要把她整个人都盯穿了送到地狱里去。
“大姐,你曾见过我吗?”楚与非连忙上前拉过她的手臂。
这妇女上下打量了楚与非一番,“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麽好看的姑娘。”
“姑娘,来这里找人吗?成亲了没有?”这妇女随後变得热情起来,“我们村正好有几个——”
她刚问完这话,江令舟上前走到楚与非旁边咳嗽了几声。
“看我这眼神,真是不中用了,您二位t真是郎才女貌啊。”妇女连忙笑道。
“您真的不认识我吗?”楚与非抓着她的手臂,“您不恨我吗?”
这妇女一头雾水,“姑娘我们第一次见面,为什麽要恨你啊?”
江令舟站了过来,问道:“银溪村这些年可曾遇到什麽灾难诡异的事情。”
“没有啊,我们村一直都很和平安宁。”妇女道,“我们银溪村别的好处没有,就是那不远处有个大剑宗,哪里不长眼的妖魔鬼怪会来闹我们村庄?所以啊,别说什麽灾难了,这百年间,连个闹鬼的事情都不曾发生。”
“只是虚幻的一场梦吗。”楚与非喃喃道。
可那种窒息的痛苦却又像真正发生过一样。
“什麽梦?”妇女热情道,“姑娘你是不是被什麽梦鬼给缠身了,赶巧我们村有人要去玄冥宗送柴火,姑娘可以去找那些仙长看看。”
“不必了。”楚与非摇摇头,“打扰了。”
说完,楚与非转身而去,江令舟一直跟在她身後,怕她多想些什麽。
“怎麽这麽奇怪。”妇人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道。
***
溪水边,楚与非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随後水波中又摇晃着一个人的碎影。
楚与非已经在溪水边思考了很久,她知道江令舟一直在她身後。
“我肯定那不是梦,那就是我缺失的一段记忆,但我怀疑那些记忆不在过去,而在未来。”楚与非道。
“或许是未来的我哪天会变成一个怪物,杀人放火,然後被衆人围剿。”
风把她的头发都有些吹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