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声音不像是馀安泽。
这脚步声要比馀安泽的要更轻快些,像是位少年,腰间还有环佩叮当作响的声音。
“轰隆”一声,铁牢门倒塌,碎了一地的冰渣,照射着星河的光辉,天地好像都在晃动。
一少年站在圆月下,风把他的长袍掀开,月光下的他皮肤白皙,骨节分明的手里拿着刀,点点血迹绽放在他的眼角,像彼岸盛开那样,而他的身後,一排的乌鸦嘶鸣着划开夜空。
“你是谁?”楚与非保持着警戒,没办法,现在恨她的人太多了。
“几日不见,怎麽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那人语气虽有些嗔怪,但眉目间却带着些许的心碎和不舍,如果不是碍于身份的阻碍,他现在很想很想把她抱在怀里,紧紧地再也不放开。
“关你什麽事,怎麽,你来笑话我的?”她知道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但是骨子里的矜傲让她无法作出那般可怜模样,尤其是在他面前。
江令舟,魔界最年轻的尊主,妖狼王的血脉,年少成名,嚣张傲慢,是她最看不惯的人,两人也算得上是对头了。
先不说这种魔界门派跟正道门派本就势同水火,血月门和她玄冥宗曾有过不共戴天之仇——前任掌门灼日杀了她父亲和姑姑,虽说後来江令舟把灼日的头给砍了,但是血月门和玄冥宗的梁子还是结下了。
如果不是他,馀安泽当初不可能身负重伤错失开啓剑道之门的机会。自从他伤了馀安泽之後,她就跟江令舟结下梁子了,偏江令舟还爱招惹她,实在讨厌。
“所以你来到底干嘛。怎麽,你们魔界很闲,来我这玄冥宗冰牢。”楚与非没什麽好气问道。
“原本是来参加你的婚礼的,但看来我来迟一步。”江令舟故作遗憾叹了口气,随後突然走了过来。
他突然靠她很近,楚与非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就当她偏过头闪躲的时候,困在她身後的枷锁碎了。
少年沾着血的手指点中了她的眉心。
楚与非睫毛颤动着,向後退了半步,语气透露着些许无措,“你……你到底想干什麽?”
“别动,送你份礼物。”少年笑了笑,看上去轻松,但伸出手臂一直拦在她背後,生怕她摔倒。
“还以为你发现真相後会在婚礼大闹一场,没想到会这麽安静,这麽委屈可一点都不像你啊。”江令舟画着符。
“不然?”楚与非安定了下来,她尝试调理经息却徒劳无功。
“你现在收敛了很多。”江令舟尝试让周遭温度上升起来。
“别说得你跟很了解我一样。”楚与非道。
江令舟没回话,拿刀撕裂神魂,点燃了盏血灯。
而月光也渐渐变成血红色,楚与非感觉到好像没有那麽冷了。
虽然看不见,但是不知道为什麽心里没有那麽害怕空洞了,因为楚与非明白江令舟不会杀她更不会折磨她,具体为什麽,她自己也说不清,这种感情很微妙。
“为什麽救我?你到底想做什麽?就算我入魔了也不可能成为你的属下的。”楚与非道,“我不可能为你所利用。”
楚与非一字一句强调道。
“我当然知道。”江令舟画着阵符,语气带着些许无奈。
为什麽楚与非会觉得自己会把她收编。
楚与非却有些不解了,“所以你来到底是干什麽的,你很闲吗?”
少年的嘴角弯了弯,露出两颗洁白的虎牙,“是啊,我很闲。”
“……”楚与非觉得自己真是脑子有坑才会和这家夥聊天。
“想回到过去吗?”江令舟看着残破衣袖下那一双被挑断经脉的手,心情很复杂。
“啊?”楚与非有些意外,江令舟不像是会在这种环境下开玩笑的人。
“如果能回到过去的话,别喜欢他了……”说到这里少年的眼神想说的话似乎是往里咽下咽,最後只道,“学剑吧,去参加三年前的剑道大赛。”
“为什麽,我学剑对你有什麽好处?”楚与非道。
她并不觉得江令舟会如此好心,这家夥年纪不大城府却很深,算计人向来都很有一套。
“没什麽好处,就是觉得那帮剑修太弱了,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还是你比较有意思。”江令舟轻松笑道,眼神却没有一刻不在心疼她现在的模样。
楚与非何曾狼狈成这个样子。
少年落下最後的一笔画成的符。
以情为种,以血为引。
不离不弃,不痴不怨。
献我之躯,祭我之魂。
夜幕降临,血月轮回。
时空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