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番折腾,再躺下已经快四更了,此刻放松下来,白日里身体的疲惫很快涌出来,呼吸平稳,沉沉睡去。
房内的昏黄烛火轻轻摇曳,不知过了多久,燃尽而灭。
宁寿堂设家宴,王妃唤人来催几次了,来魏令简虽不情愿到底还是跟着来了。
一只脚踏入门口,敲到饭桌上的一人,掉头边往外走。
“复舟,站住!”
“表哥!”
两道声音同时起,魏令简只觉得火气快要压不住了,顿了脚步后继续往外走。
王妃起身追上去,开口确实略带责备:“来都来了,连跟母亲,还有你父亲一起用个饭都不愿吗?”
没等说话,袁淑婉越过门口到了身边,福身行礼,“表哥,我知道你是生我的气,我不打扰你和父亲母亲团聚,阿婉先走,只求表哥原谅我这一回。”
王妃趁势帮着说情:“阿婉已经知道错了,我也训骂过她了,复舟你就念在她侍奉我的份上让事情揭过去吧?”
见魏令简不接话,袁淑婉羞愧难当,只好讪笑离去。
“人已经走了,复舟,你过来坐,咱们父子说说话。”一直没出声的镇安王招呼魏令简,“这次要去多久?”
没有得到回应,王妃面露赧色,不便发作,私下王爷已经责怪她管家不严了。王爷另一句话不错,复策已经不在了,他们只有复舟可以靠,即使他不在自己名下,但不可否认,有些事仍旧只有他能做到做成。
“还不清楚,”魏令简混了一句,此次办差没有大张旗鼓,除了参与的几人和圣上外界并不知晓,他不便透露,但对魏彧的那句“父子”多少动容了,他鲜少对自己这般随意,“您和母亲在京城也多注意。”
从复舟的反应,魏彧知道行事机密便不再多问,他的嗅觉嗅觉一向灵敏,定是有大事要发生才会如此,“我们在府上,你不必担心,倒是你一个文人,不会拳脚,双礼又没有随你一道回来,路上护好自己,别让我和你母亲担心。”
“好,我会的。”
三人各怀心思,膳厅一下静悄悄的。
“复舟啊,你还是把阿沅接回来吧,高门贵女做掌柜……好几个世家夫人问母亲,我都不知道如何回话,闹闹脾气出了气该回府了,你说是不是?”王妃挑准时机开口,面色和善,像极了关心的模样。
很显然,魏令简也不知道如何回王菲的话,捏筷子的两根手指用力到指甲盖泛白,“我们尊重阿沅的意思吧,别逼他。”
“阿沅挣钱光明磊落是好事,她暂时不愿回来就让她按她自己的想法来吧,到底是我们对不住她,总不能要求她毫无怨言、笑脸相迎吧,给她些时间去面对和接受。”魏彧扫了眼对面的王妃,极尽警告。
肉眼可见魏令简松了一口气,心里感谢父亲为自己解围,“父亲说的是,我会和阿沅沟通好的。”
王妃只能干瞪着眼,不好再说什么,心里对陶沅音的怨恨不免又添上一份。
天色渐黑,魏令简告别了王爷王妃,换了身深色常服,从偏门出来骑上马朝城门奔去。
远远就见那道身着青色衣衫的身影站在离城门口不远的一处茶棚外张望,心里不由地一热,阿沅在等他,她只是气自己。
“阿沅,我来晚了。”系好马缰绳,迎上去。
陶沅音挤出微笑:“没有,天刚黑。”
“你吃过晚膳了吗?我去买点吃的。”
“不用了,我用过了,”陶沅音拉住要走的人,指了指茶棚置空的桌椅,“我们坐下来说说话吧,一会儿你还要赶路,别耽误了。”
“好。”魏令简按耐不住的欣喜,完全表现在脸上。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和谐面对面坐下来了,一时竟都不知道说什么。
“你……”
“阿沅……”
二人同时说话。
“你先说吧。”
陶沅音:“你先说。”
“阿沅,你开心吗?”
见阿沅面露疑惑,魏令简眉间舒展,笑:“府里不会再有人来催你扰你,你放心。”
“好,谢谢。”
魏令简愕然,总觉得今日相见,阿沅和自己生疏了好多,仿佛又回到了成亲初的那一年疏离又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