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沅音有一瞬的脸红,好在看不出来:“凶的才好呢,这样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可是阿沅很温柔,一点都不凶。”魏令简解下陶沅音原先的面纱,便把羽毛面具的带子系上边说,习以为常似的。
陶沅音感觉到自己手心的温度快速升起来,像有团火挠着她的心般,成亲这么久早已不是新婚燕尔,而这是第一次相伴出来游街,第一次长久相处融洽,难免像个新婚小媳妇似的娇羞。系好后,她不想让身边的人发现她的异常,提议找个地方坐坐。
魏令简应:“好,咱们去京城最大的食肆尝尝,逛这么久了正好歇歇脚。”
在二楼临街的位置寻了位子坐下来,食肆小二是个熟稔面笑话多的,尾随问道:“公子今日要些什么菜?哟,这位姑娘脸上的面具可真漂亮呢。”
在小二报的菜单中,二人选了几样招牌菜,待小二走后,陶沅音犹豫了下问:“夫君,来过这里?”话问出后,不免懊恼,这京城是他长大的地方,又是王公子弟,饕餮珍奇人人喜之,来过有何奇怪的呢。
魏令简先是给两人的杯子上添上茶水,然后说道:“来过几次,这阵子和朋友相聚商事,都是来的这里。”
说完,用手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陶沅音顺着看过去,那边都是独立的雅间。
街上提着灯笼食包的游客,吆喝的商贩,热闹非凡,陶沅音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捏着块乳糕,边吃边欣赏窗外楼下的喧嚣景象,心有触动,歪着头朝魏令简说:“明年这个时候我们也来这里逛夜市,在这里吃今日咱们点的吃食,好不好?”
魏令简先是顿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说到底,眼前的阿沅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喜爱品尝好吃的,爱看好看的,爱热闹,是人之常情。而他甚至去年年节都不曾回来与她团圆,那是她在王府过的第一个年节,她那时该多孤单失落!
她的眼神里满是期待,魏令简倏地一笑:“好,以后咱们年年都来,只要想来了都来!”
“你先等下,我去去就来。”
也不等陶沅音问话就下了木梯。陶沅音此刻心情好,自顾自地傻笑,揭开面上的羽毛面具,一遍遍地看,犹如一件珍宝。
“哟,又见面了。”一道陌生声音在身后突然响起。
“面具挺漂亮!眼光不错!”
陶沅音下意识向后看,对方话里的“又”提醒了她,声音也好似在哪听过,心里冒出不好的念头,果不其然,视线落在对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皱了眉,那人此刻换了身深色穿着,“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你与我有恩,我可不能认错我的恩人!”对方斜着嘴角一笑,落座在陶沅音的对面,双手抱胸:“姑娘一个人深夜觅食不怕危险?”
陶沅音头歪向一边,快速把面具重新系上,“京里向来治安甚好,我同伴要回来了,你真的认错人了。”
“是嘛?”男子话音一转,也不在意陶沅音的否认,便自说自话:“白天之事,无人看见,姑娘大可放心,当然也希望姑娘像一月前寺庙那次一样替我隐瞒,鄙人十分感谢相助。”
“今日两次相遇,实属意外,若他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鼎力相报!”
“你快走吧,我确实不是你要找的人。”陶沅音实在不想与这人有过多的接触。
男子也不恼,离开前说:“姑娘小心谨慎点也是应当,今日你有伴不好多加言谢,来日有缘再表。”
知道声音消散许久,陶沅音才向后看去,食肆二楼客人不多,他们说话压了声音,也就没人注意。陶沅音心里有几分惊慌,虽不知那日宫中贵人遇贼是否与此人有关,但今日晌午所发生的确是自己亲眼所见,她本是当今皇帝牵制父亲和哥哥们而留置京中的一枚棋子,她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也不想给王府给魏令简带来麻烦。
不多时,魏令简的纤长身影出现在了木梯口处,手上提着个大红灯笼,到底是出自富贵人家,气宇轩昂身姿不凡,站在那里格外耀眼,引得旁坐的客人多看了几眼。
适才的不快随之消散,陶沅音撑着腮,甜甜地朝来人一笑:“怎么跑着就上来了?”平日里这人从不这般失了礼仪,都是规规矩矩地、一步落再一步起的。
来人扫了眼自己的娇俏夫人,面具里双眼好似在发光,接住她的话茬:“怕有人等急了。”
说罢,先是把红灯笼递给陶沅音,而后又从宽大的袖口里摸出一油纸袋子,打开香气四溢,还冒着热气:“买的食客很多,味道应该不错,你尝尝好不好吃?”
陶沅音搁下灯笼,伸手去接,不禁惊讶:“白炸鸡?”
“咱们刚用完晚膳就出来,桌上还有也没吃完,”陶沅音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我是猪肚子吗,这么能吃?”
魏令简没想那么多,排队对的人不少想来口味不差就也加入排队长龙买了份,这会儿反应过来,看看油纸包着的白炸鸡再看向桌上满满当当的碗碟,拍拍额头,“……好像是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