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隔间里,蚕丝在陶沅音手中生花,大小各异,花色不同;松月耍起小聪明,把绒线备好,兴奋地抱着小金库数钱去了,“数好了吗?”
“数好了,咱们有好多好多钱了,”丫鬟大概是随主子,陶沅音听到数字时压压弯起的嘴角,松月直接手舞足蹈,勾了勾小指“小姐,咱们现在算得上是小小富户了吧?”
陶沅音没好气地斥丫鬟:“动静小点,生怕没人听见么?”
丫鬟缩缩脖子,“高兴!”
陶沅音沉稳得多,自顾自地、豪气朗声道:“以后还要挣更多银子,开更多铺子,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吃食小姐我都买!”
手工是个费时间费手劲的细致活儿,陶沅音也不累着自己,坐累了打算去休息片刻。
外间传来动静,松月出去不多时回来,“小姐,有人来看你了。”
听话音,陶沅音一凝,她这院子少有人来,若是熟悉的松月不应当这般说话和脸露讶色。
“听说夫人喜好偏静,贸然前来,不知可有打扰到?”小筑门口进来一身影,嗓音轻柔。
挽着珠帘,陶沅音出来相迎,说话的女子浅笑嫣嫣,看上去年纪并不算大,但来人是客,眼神示意请进来,上茶。
来人见陶沅音面虽带笑,却露疑惑,先是自我解释了一番,“进府这么久了,今日才来拜见是妾身做得不周到,平日里王爷交代不让我走动。”
原来是今日正式敬茶抬名分的赵氏。
大概是出于对王妃袁氏的同情,陶沅音眉峰不由地蹙了蹙,心中诧异得很,王爷的妾室来找自己做什么?
第14章嘴在她人身上,我们管不了,随她去吧。
陆妈妈是袁氏的心腹,袁氏的心思想法她自然了解,迟疑了一下,又说:“我们不是打算……应该让世子妃独去才是啊。”
“若是真丢了面子里子的,也是她母家将军府的脸面……不然你去告知让阿婉到时候提点些?”
“是,夫人是沉稳温和的,应当不至于有什么事。”陆妈妈又自说自圆。
“过去可以分清界限,如今到底是要用她,总要给几分面子稳住她不是?何况,还有赵氏那贱人在拉拢她!”哀伤和愤恨在袁氏的脸上一展无余,说到赵氏时膝盖上藏在宽袖下的双手拳头紧握,指甲嵌进手心的肉里。
陆妈妈看在眼里,上前缓缓拍着袁氏的后背,话语安慰:“赵氏不过是乡野女子,一时新鲜罢了,王妃何必和那卑贱之人置气,气坏自己可不划算!”
陆妈妈不愧是王妃袁氏身边的老人,最是懂袁氏性情个性,哪些话说得说不得,三两句话把袁氏心头的那窝气抖散了,袁氏嗔笑,“数你会哄人,若不是有你在身边,这么多年的日子熬得多难啊。”
后半句袁氏说得真心,夫君说不上话,儿子没法说,可不就只有她身边的忠心老仆了嘛。其实心里何尝不明白,陆妈妈是挑她爱听的话说罢了,魏彧若是真只图一时新鲜,就不会严严实实瞒了她三年后带人进府,半点话语都不给她留,这是魏彧早已想好了的。那赵氏贱人何以能一朝飞上枝头在她的地盘上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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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沅音很纳闷,她这西院一年半载也不见有人来,怎么这几个月却热闹了。
袁淑婉连着数日来西院小坐,陶沅音心中怪异,又不能明说,只得停了手工时间,应付一二。
屋中待久了闷,袁淑婉拉着陶沅音在院中逛。
这个时候,西院的景色确实很好,山茶花树树上点缀朵朵,映着翠叶,反而是凋零在地的更多,整朵整朵地掉落,陶云音特地嘱咐了松月掉落的山茶花不用及时扫去,就让它们落着,衬得旁边的簇簇贵妃插翠开得无比喜人。
“还是嫂子院中好看,花色娇艳而争芳,打理得诗意盎然,可见嫂子是个心思细腻如丝般的人。”袁淑婉环顾一圈这不大的院子,载满了名花名树,入目便是绿树红花。
“你瞧,这牡丹粉嫩如霞,如丝如绸,堪称是国色天香啊。”袁淑婉轻碰了碰那一株株里开得最盛的那朵,转而眸光投向身边的人,“嫂子,我想你讨了这一株吧?”
陶沅音脸色淡淡的,“当然,什么讨不讨的。”
余光扫到袁淑婉折下粉色花株时,自然抿起的嘴角出卖了她的心思,面上的话她却说:“花嘛,花开得好客人观感好,图个开心罢了。”
“怕是王府也只有嫂子这院生机盎然,满园春色了,”袁淑婉抬头看向这一片花色,眸色暗了暗,添上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也难怪惹人前来。”
末了这话的暗指过于明显,陶沅音想不懂都不行,可装傻装憨她熟得紧,“是呢,世子妃就喜欢这牡丹,漂亮的事物人人爱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