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言辞诚恳,神情悲切地似一头黯然舔伤的野兽,细密的吻轻扫骊欢的唇瓣丶鼻尖,若殿堂浮动的轻纱薄幔一径停落骊欢的额头。
“你想报仇杀人,我就做你的刀;你说往东,我断不会往西,我会永远护着你的。初初,我跟你发誓,从今往後我绝不辜负你!我求你给我个机会……”
说未说完,骊欢瞅准机会,猛地张嘴咬住男人脉搏分明的脖颈,两颗虎牙颤抖地刺破肌肤,冲着喉管死死钉入他的血肉。
温热的血腥味流出嘴角,她杏眸通红,死不松口。
楚慕浑身僵硬一瞬,擡手撬她的嘴巴,眉眼间又是一片森冷:“你是当真一点活路不愿给我啊……骊欢,以往同床共枕怎麽没发现你还会咬人?”
骊欢咬紧牙关不说话,下巴颏儿被捏得几近脱臼,终于受不住松开牙齿。
殷红的血珠滴滴滚落而下,男人面容平添几许苍白,修长的脖颈露出两排血肉模糊的牙印窟窿。他不甚在意地抹了把伤口,反手扯下骊欢的胸|衣裹住脖子。
骊欢一击失利,身上小衣褪尽的暴露感凉进心窝,喉头轻呼一声,洇在口齿间的喉血顿时倒灌而下,呛地她猛咳出声。
楚慕手掌如铁钳般沉重,再度扼住她的下颌,冷嗤地俯首警告:“你不是会咬麽,咽下去,吐个试试。”
“楚慕,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咸腥的血流溢出唇角,骊欢艰涩地锁眉,泪渍顺眼尾滚下,昂着身子像只濒死的幼兽。
鼻息相抵,交|叠的身躯极尽亲昵,却再无话可说。
骊欢被笼在一片暗影之下,身上人袍衫不知何时褪去,长发若浸染浓墨的绸缎披散开来,周身冷香缭绕着热浪般的气息来回浮动,逼得她几乎难以呼吸。
“王爷,咱们联手杀掉楚慕罢——”
“我喜欢的,是那个救我的少年。”
一道道轻软的话音掠过脑海,楚慕胸腔气血翻涌如潮。怀中女子双腿似风雨中的玉笋拼命乱踢。他腰腹下沉,不费吹灰之力掰|开笋心,猛地侵|入柔嫩的内壁。
“槐序姐姐,皇上在里头,你真的不能进去!”
“槐序丶好姐姐!求你冷静些!别再乱闯了,皇上要治罪的!”
“……”
激烈的冲|撞不间断持续着,咕啾的水声缓解不了痛楚,骊欢通身被巨轮碾压般剧烈作疼,痉挛着恨不得团成一个球。身子却被楚慕直溜溜按在砧板上,思绪散漫又迷糊,耳畔隐隐约约传来殿外的响动。
雷声惊鸣,槐序硬闯的动静被严公公拦下。一衆宫婢太监俯身施礼,严公公安抚槐序两句,自个儿杵在殿门外打搅:“皇丶皇上,老奴有事要奏!”
骊欢别开脸,楚慕掰回她的下颌逼她回应他的吻。半晌没有理会殿外,严公公急得叩门:“皇上,老奴有事啓奏,求您……”
“什麽东西,滚远点,滚!”
楚慕阴狠着脸,不耐地拂手甩出一道劲气。
“砰咚”一声,外殿香案上漆金的三足兽炉砸到殿门,严公公低头哈腰的身影哆嗦一下,片刻後又壮起胆量叩门:“皇上,求您赐见,老奴有要事禀奏。”
“蠢货你听不懂人话?别来烦朕!”
“皇丶皇上,老奴不敢不禀啊,刺眠统领传急信进宫,几位副将此刻聚在宸元阁等您议政,平荆裕王那边……”
骊欢眸光颤了颤,唇间嘤呜一声。
楚慕体察她的反应,怒极反笑:“怎麽,听到心上人的名字就有精神了,想知道外头出什麽事了?”
“狗奴才进来慢慢说,皇x後想听!”
骊欢身|下陡然一轻,埋首于她脖颈间的男人喘|息着低骂一句,倏而撑起双臂,不管不顾地抛下她,披上外袍远远地拂袖敞开殿门。
夜月晦暗,噼里啪啦的风雨声灌入殿堂,冲散床榻深处混着泪珠汗水的激烈春|情。
骊欢身子狼狈地未着寸缕,床幔丶围屏早已断裂倒塌,毫无遮挡地可见严公公跨步入殿的怯懦身影。
强忍双腿间的不适,她惊骇地寻物遮掩身体,被褥沉重地拉扯不动,软榻上只剩破碎的裙衫。
她绝望地望向殿门,却见老总管一条腿将将跨进门槛,楚慕探掌一拧,“咔嚓”一声不知伤在何处,浓腥的鲜血如盛放的罂粟喷溅满地。
这名一辈子兢兢战战,侍候了两代帝王的总管公公,终究惨死在楚慕手里。尸身渗出大片大片血水,僵直地横陈在殿门外。
楚慕苍白面容映在激闪的雷电中,墨发如舞,神采阴鸷疯狂。再不瞥一眼倒地的尸体,转身便朝软榻行来。
烛火幽微,骊欢盯着他缓步逼近的身躯,那双骨节明晰的手掌半息之前才掐死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忽地一阵胆寒,她心底的恐惧空前强盛,连带着喉头抑制不住地干呕。
“你这个丶你别过来……”
女子瑟缩的姿态尽数落进楚慕眼底,长发凌乱地滑下雪|肩,杏眼红肿含泪,紧紧抱着膝盖跟只受惊的鹌鹑往床角躲,十根足趾都蜷缩地扒拉着床褥。
风雨凄鸣之下,她细瘦的背脊顺着後颈弯成柔软的曲线,肌|理细腻的胸脯起伏不定,一呼一吸全是受尽欺负的暧|昧气息。
交叠的吻|痕如重重红梅自唇瓣绽放过脖颈,一径蔓延至清雪般白皙的纤软腰腹,糜艳又破碎,恍若无声的邀约一般。
楚慕喉咙干燥,轻而易举抓住骊欢蜷缩的脚掌。
电光劈闪,殿堂划然一亮。
玉足触感柔|嫩,似冷玉般白皙冰滑,却浇不灭心口愈燃愈盛的妒恨。似一把无休无止的毒火张扬着火舌,下一刻便能将他焚烧殆尽。
一遍遍摩|挲亲吻女子圆润泛红的足趾,他恍惚明白自己为何强忍着顶替他人的膈应,迂曲地捏造事实丶隐忍不发?
不是为了留住他在骊欢心中的地位。
而是清楚某日东窗事发,他势必克制不住伤害骊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