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每天在朝堂上唇枪舌战,下了朝堂在我前面争来争去。
很多人让我来促成娘和父皇。
但我总是会想到爹爹,爹爹会不会难过?
这些年大晋朝治理的越来越好了,虽然两个人总吵架,但是政见总是会被娘牵着走。
父皇很喜欢满足娘的夙愿。
老百姓的赋税减了又减,鼓励商贩,鼓励出海,父皇带我入宫的时候,我记得老百姓还穿着麻衣,但是等我渐渐长大,出入宫廷的时候,他们已经有棉衣可以穿了。
娘做了很多事情,其实一大半的时间她就在外面游走,那时候我就会去城墙外等她,然後看到晒黑了的娘亲,笑着抱我。
父皇其实也想来等娘,但是有太多人盯着他,我知道他换了寻常衣裳藏在我後面的门洞里。
我15岁生辰的那一日,朝廷终于开了女科举。
其实这个时候男女之间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子紧张,因为朝廷里冒出了很多有能力的女吏。
父皇把我带上朝堂,让我钦点了那一届的状元郎。
那是一个略有些年纪的女子,不算好看,一双手都是茧子,但是神采奕奕,目光晴朗的让人钦佩,
这个人从小就以神童之称而,鲜少有问题难住她。
只是这个世界上的女子总是要艰难一些,她嫁人和离,和家中断绝关系,种种都是被人诟病的事情。
但是她为了朝廷百姓做了很多事情,在成为状元郎之前,她是娘最得力一个下属。
楼下的少年朝着我笑,朗声说道,“阿青是不是你?”
他身後走过了一个熟悉的男子,我的眼眶被打湿了,气鼓鼓的喊道,“爹爹!你是不是把女儿给忘掉了?”
男子穿着一袭道袍,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神态,“怎麽会,爹爹不是回来了吗?”
“这是给你的礼物。”
我看着他手中的泥人娃娃,想起来,我小时候最喜欢这个,直接从楼上跳了下来。
爹爹惊呼,少年郎惊慌失措,我得意的抿嘴笑,最後我们三个叠成一堆。
爹爹本想抱住我,少年郎又想把自己当肉垫,我怕压着他们轻轻的往旁边撤了撤,被爹爹一拽,三个人叠在了一起。
最後我们三个人哈哈大笑,我觉得这日子变的有趣了起来。
娘出来跟爹爹打招呼,我们一行五个个人进了食肆的包间,那是只有娘和我才能呆的地方,从没有对外用过。
娘和爹爹单独在里面的小房间里聊天,我和少年郎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我现在叫杜福。”
我说,“这名字可真难听。”
杜福无奈的说道,“父亲说这一个福字,拉长了我的寿数,如何也不肯给我改名了。”
我哈哈大笑。
我觉得那个曾经我熟悉的他又回来了。
我们在一起谈诗词歌赋,谈所有我们感兴趣的事情,我每次跳跃的思绪,他都能精准的抓到,他匪夷所思的梦想我都觉得情有可原。
直到有一天父皇严肃的问我。“谁都可以,他不行。”
“为什麽?”
“他母亲的死跟父皇有关,我不希望你身边有一个居心叵测的人。”
其实那一年的事情我都记得,这就是记忆太好的麻烦,我还记得我和阿福最後的对话。
我有很多理由说服父皇,但是我只说了一句话。“我以後不喜欢父皇了。”
父皇眼眶就红了。
我有一点心软,父皇一生兢兢业业,唯独一个软肋就是我。
我是他的掌中宝。
父皇舍不得我难过,无奈的同意了。
我和阿福在一起之後,经常跑到外面去,也许我不在京中了,娘和父皇却意外的凑在了一起,有一次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娘住进了乾清宫里。
後来我才知道,父皇跟他说立皇太女的文书如何写母亲身份?娘就同意了。
後来我和阿福有了第一个孩子,至于阿福的父亲,我的爹爹杜颢玉?他去游山玩水了,自从把阿福带回来,他好像卸下了肩膀的责任,常年不见人影。
娘和父皇却再也没有给我生过弟弟妹妹。
娘说,父皇没有子嗣,你就是唯一的。
那一年,我抱着女儿,带着阿福出宫,父皇和娘跟在後面,两个人的手悄悄地牵着,阿福也悄悄的握住了我的。
我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一直下去。
那一日阳光真的格外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