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定,深吸一口气,擡手丶上弦丶扣机,动作一气呵成。
“噗!”
一道乌光如电般射出,扎入榆木桌案,箭尾犹自震颤,箭头穿透了桌案,在案下露出一道锋刃,寒光粼粼。
“够用。”她低低吐出两个字。
·
夜来,白日的烈阳已经不见,一场大雨轰然落下。
开光法事终于到了最後一步,一阵大风忽地挤过殿门,拂乱了满殿烛影。
香烟低徊,诵经声沉。
多日闭关的法正此刻已经坐在佛下,指尖一点朱砂,凝于佛像眉心上空。
一点,即落。
“咚——”
朱漆大门被缓缓推开,外头雨中已是一片混战,香客也已四下逃窜,只馀下血腥的水,汪了一地。
在一片黑暗中,先闯进来的人是席舵主,他身後跟着一群帮衆,一道道身影浩浩荡荡地掠过门槛。
对上满殿静坐的佛门弟子,他手按一柄竹剑,身形如铁,目光如鈎,直望向佛像下端坐的身影。
倏尔,诵经声断。
法正悬指未落,朱砂欲滴,眼中惊澜一瞬,复归沉潭。
周围的僧衆转过身,未及反应,便见几道黑影已如鬼魅般游移过来,扣住了方丈法正的臂膀,将他向外拉。
“师父!”
几个武僧大惊,转身欲动,便见席舵主侧身半步,隔断佛光。
正要出手,几道黑影闪过,短棍无声点向肋间,待僧衆反应过来,人已软倒。
“走。”席舵主声如铁石。
挟持方丈的几人也纷纷转身。
“席舵主,留步。”
声音清朗,破开雨幕。
西侧大门无声滑开。
韩同勖带人踏入,肩染夜雨,目光如寒潭映刃。
“原来是韩三公子,”席舵主转身看他,拇指在竹木柄上一抹,嘴角微勾,漠然如刀锋:“人丶我们已经请了,还望你回去,代我们给洪老问个安。”
韩同勖面无表情,止步五尺外,右手随意搭上软鞭。
席舵主早知有此一战,上前一步,身形如山峙立,今日他虽未带刀,刀意似乎已罩身前。
殿内,烛火僵止。
两方人马无声散开,刀锋微调,杀气无形,如丝绷紧。
雨哗然下大了。
席舵主眼神微变,手下竹剑悍然出了半尺,一道青光刺目。
韩同勖右手虚影一闪,软鞭如秋水,杀气凛然。
仅此一绞,四面的人也动了。
“锵——!”
刀光剑影,人影交错如魅,唯闻刃破风丶金铁鸣丶衣袂裂,香灰漫卷。
韩同勖鞭走游龙,点丶截丶引,迫敌自乱,馀光却不离法正,席舵主持竹剑少动,身形渊渟岳峙。
法正于拉扯中,目光掠过了黑压压的人群,落向大殿深处沉默的王船,眉间微蹙。
厮杀正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