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怎麽压你一头了?”
“如今我这司礼监秉笔的位子,还是趁他离宫才进补了,回来他不要了才轮到我,我怎能不气。”
姜宝瓷点头:“是了,换成我,我也要气死了。”
“既然你我都是被他欺压的,自然同病相怜。”吴七咬牙道,“不如一不做二不休,除之而後快。”
姜宝瓷吓得捂住嘴,退了半步,慌乱摇头:“要除你 去除,我可不敢。”
吴七歪头瞟了眼她颈间的红痕,颇为玩味道:“怎麽,姜姑娘都被人欺凌到这份上了,还如此委曲求全,难道就甘心让个太监糟蹋一辈子不成?”
“我。。。。。。”姜宝瓷涨红了脸,不知是气得还是羞的,“我自然不愿,可我还能如何呢?”
“不如我们做笔交易。”吴七道,“我们联手杀了他,事成之後,我给你一笔银子,送你出宫,你後半生便能富贵自由了。”
姜宝瓷心口砰砰直跳,原来他打的是这主意,当下反问道:“奴婢不明白,即使陆晏和压了你一头,可他上头不是还有一个曹掌印麽,怎麽吴公公单单恨他一个,还非要除之而後快呢?”
吴七目光闪了闪,慢条斯理道:“曹掌印啊,那时我的老恩师,对我有提携之恩,我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恨他呢。”
“这麽说,吴公公是曹掌印的人了,我素闻陆厂督和曹掌印不合,此番要杀了他,怕不单是吴公公一个人的主意吧?”
“姜姑娘果然冰雪聪明。”吴七赞道,“我也不瞒你。不错,进来陆晏和同李氏一党走得颇近,你在长春宫当差,应当也知道李氏是三皇子的外祖家,但我们掌印支持的是二皇子,若让李氏同陆晏和勾结,会坏了掌印大计。”
姜宝瓷听了点点头,又摇头道:“如此机密之事,你们为何会找上我,你看我这样子,鸡都不曾抓过,哪是能杀得了人的,吴公公还是另谋他法吧。你放心,今日之事,我只当没听过。”
说罢又要走,吴七拦住她道:“此事除了姑娘你,再无第二人能胜任。若真叫他们辅佐了三皇子登基,你怕是得在陆晏和身边被蹂。躏到死了。”
姜宝瓷心中暗道:与陆晏和白头偕老,她正求之不得呢。面上却露出凄然之色。
“东厂和杏园都戒备森严,我们的人难以靠近,只有你有与他贴身相处的机会。”吴七继续劝道,“只要姑娘肯做,我给姑娘准备了黄金千两,事後即刻送姑娘出宫。”
姜宝瓷转了转眼珠:“我不信,若我真听你的,怕是会被你们第一时间杀了灭口。”
吴七失笑道:“姑娘真是聪明过了头。只要陆晏和一死,这宫里便是我和曹掌印的天下,杀你灭口又灭给谁看呢,完全没有必要啊。”
他说着拿出一张银票并一个纸包,塞到姜宝瓷手里:“这是五千两,事成後还有五千两。纸包里是什麽不用我多说,你只要寻机会放到他吃食里,哄他服下即可。”
“毒药?吴公公难道就不怕,我把实情告诉他?也许他看在我忠心的份上,以後会对我好点呢。”
吴七比了个请的手势:“姑娘不怕死,只管去告诉,看看陆厂督是信你忠心,还是觉得你在使诈。好心告诉姑娘一声,东厂有十八道点心,样样都好吃。”
姜宝瓷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现在知道了你们的机密,即便不做,你们也不会放过我。我可以答应你试试,但陆晏和为人谨慎,几乎不与人同席,也只在行那事的时候,才允许我进他的屋子,想要下毒得慢慢等机会。”
吴七点头道:“不急,我等姑娘的好消息。”
两人道别分开,姜宝瓷也顾不得身上酸疼,转出竹林一溜小跑回到长春宫。
李松见她回来,忙上前问她吃了早饭没有,姜宝瓷敷衍点头,闪身进了西厢,阖上门靠着门框滑坐在地上,这才觉得手软脚软,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这才意识到,把陆晏和卷入这场纷争中,搞不好会害他没命的。
以前她只考虑了李才人和三皇子,却没想过陆晏和的安危,总觉得他执掌东厂,权势滔天,无论如何都能自保的,如今看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当然不可能给陆晏和下毒,可此计不成,还不知吴七他们会有什麽阴险招数。
还是先提醒陆晏和一声,以後行事万万小心。
这一日姜宝瓷在长春宫里待得坐立不安,连李才人拉着她说话也心不在焉的,好几次总在发呆,叫她半天才应。
李才人好笑道:“罢了,你快去吧,羡之一回京,你就丢了魂似的。不过他这几日忙,陛下擢他入内阁,一堆政务等着裁度。他还得时常去吏部尚书张大人家走动请安,一时顾不上你也是有的,等羡之和张家嫡女的婚事议定了,我再寻机会让你去见他。”
“啊?哦。”姜宝瓷一心记挂着陆晏和,没听清李才人说什麽。
李才人却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你安安分分的,不拈酸吃醋,这很好,这才是大家士族的女眷该有的气度。瞧着你倦倦的,回去歇着吧。”
“是。”姜宝瓷草草应了,退出正殿,回了西厢,焦躁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掐着陆晏和下值的点,也不等陆晏和来请她了,急匆匆便赶到杏园,推开门,正撞见陆晏和在宽衣沐浴,也不回避,直直走过去,把手中的毒药包往他怀里一扔:“怎麽办,有人要下毒害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