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瓷红着眼,“呛啷”一声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抵在陆晏和咽喉。陆晏和平静无波地看着她,丝毫不躲。
“好,好极了。”姜宝瓷把刀尖一转,向下划开了陆晏和的腰封,“既然如此,自明日起,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不过麽,今天晚上,你还是我相公。”说罢用刀柄抵着陆晏和的後腰,把他推向自己。
陆晏和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想要拒绝,却开不了口,犹豫之间以经被姜宝瓷上了手,危险的刀锋在肌肤上游弋,带起一片片颤栗。
姜宝瓷是真发了狠,下手没轻没重,在陆晏和的胸膛上留下一道道刀痕,将破未破,妖冶的颜色刺激着人嗜血的神经。
“嗯~”陆晏和受不住闷哼一声,姜宝瓷恶劣地勾起嘴角,“陆掌印矜持什麽,一回生二回熟,你我相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反正明日就分道扬镳了,今晚还不抓住机会温故知新一次,省得以後我寻着好郎君,把你忘了。”
陆晏和被她噎的有苦难言,刀痕疼得发烫,一跳一跳得胀痛,不断挑衅着他的理智。
他一把扣住姜宝瓷的後颈,不顾心口的刀尖,向前跨了一步,低头与姜宝瓷额头相贴。
一滴血顺着刀尖流下来,姜宝瓷吓得一哆嗦,慌忙撒开手,匕首“啪”的掉在地上。
“你流血了。”姜宝瓷想要去柜子里拿药箱。
“别动。”陆晏和手上使劲不让她动,喘息道,“公主说的对,我一个宦官奸佞,何必装什麽正人君子,能服侍公主,是奴才的福分。”
说罢将姜宝瓷打横抱起,走进雾气氤氲的内室。
他已然罪孽深重,死後下地狱也无所谓。
。
第二日,姜宝瓷醒时,陆晏和不在。
床边的几案上,放着一套华丽的衣裙,橙红色齐胸襦裙,月白披帛,金丝线绣着宝相花纹,一整套赤金头面,旁边还有两朵浓粉牡丹,都是按公主的规制准备的。
这时节没有牡丹,这花是宜春苑的花匠师父在暖房里培植的,专供各宫娘娘和帐设司使用。
姜宝瓷把衣服穿上,头面太繁复,她一个人戴不上,便梳了个堕云髻,随便选了几样发钗,又把牡丹簪在鬓边,往镜子前一照,不由赞叹果然是人靠衣装,她现在这副模样,张扬明丽,贵气逼人,再不是那个小心谄媚丶仰人鼻息的小戏子了。
想起昨日陆晏和口是心非的样子,姜宝瓷恨得牙根痒痒,手扶着酸软的腰肢揉了揉,姜宝瓷“嘶”地吸了口气,骂了句“狗东西”。
凭陆晏和昨夜那疯狗样儿,她就不信,他能舍得放手。
现在,她要好好享受一下做公主的优待,吃最好吃的美味,穿最漂亮的衣裳,还要选几个最好的宫女作伴儿。
让那个自作主张的家夥後悔去吧。
姜宝瓷心里堵着口气,誓要与陆晏和争个高低,扬起脸挺直腰杆儿便要出门,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被一阵饭菜的香味吸引了,肚子不争气的姑姑作响。
姜宝瓷:“。。。。。。”
算了,吃饱再战不迟。
她一下卸了劲儿,软面条似得晃悠到窗下的桌边,打开几个保温食盒,一叠刚蒸的重阳花枣糕还冒着热气,一盅嫩滑的鸭血玛瑙羹,还有烧鹿尾丶清蒸鲥鱼丶樱桃肉丶蜜渍豆腐等几样小菜。
姜宝瓷食指大动,忍不住大快朵颐,直到吃得两腮鼓起,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可是公主,公主吃饭得斯文。
她把口中的肉嚼吧嚼吧咽了,尴尬地咳了两声,拈起筷子模仿着娘娘用膳的样子,夹了块豆腐,慢条斯理地往嘴里送,豆腐太软,半路“吧唧”掉在桌上,摔成两半儿。
姜宝瓷把筷子一摔,去他的斯文。
吃饱喝足,姜宝瓷漱了口,重新在唇上点了胭脂,揽镜自照,自觉打扮地天衣无缝,这才出了门。
“呦,这不是嘉宁小公主麽,几日不见,乌鸦变凤凰啦!”
一出门,就遇到来找陆晏和禀事的冯回,正与陆晏和站在东侧书房的廊下说话。
冯回冲姜宝瓷挥挥手,笑着调侃道。
姜宝瓷上下打量他一番,只见冯回身上穿着新制的大红麒麟刺服,回怼道:“啊,冯督公啊,你也不赖。”
说罢,看都没看旁边的陆晏和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冯回摸摸脑袋:“主上,她这是怎麽了,谁招她了,还开不起个玩笑了。”
陆晏和眼睁睁看着姜宝瓷从自己面前走过去,垂下眼帘,鸦羽似的长睫掩去眸中的落寞。
“喵呜~”
一只膘肥体壮的大猫从东书房的屋顶上一跃而下,四只小短腿撑着个球儿,滚到姜宝瓷身边,追上她撒娇般喵喵叫,还用小脑袋蹭她的裙边。
“‘三刀’。”姜宝瓷把猫抱起来,有些吃力,像抱了个大胖娃娃,“咱们走,省得在这里讨人嫌,白受气。”
说着大步流星走出杏园。
冯回更惊讶了:“疯了吧,有主上您撑腰,谁敢给她气受?”
陆晏和收回恋恋不舍的馀光:“闹脾气罢了,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三日好了两日歹了,哪有定性。没其他事,你先回东厂吧,宫里有福满呢。”
“是。”
冯回纵身逾墙走了,陆晏和一个人回到书房,漫无目的找了几本书,翻了几页又放下,目光习惯性地落在角落的猫窝上,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几撮黄白相间的猫毛。
瞧了半晌,陆晏和突然站起来,徒手去拆屋里的猫爬架。
猫走了,人也走了,反正以後都用不到了,不如拆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