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闻声转过身来,竟然是陆晏和,姜宝瓷大喜过望,提起袍子小跑过去。
“督公,你怎麽在这里?”这几日,她等他等得着实辛苦,他却跑出宫去不理她,方才在前殿一见面就冲她瞪眼睛,姜宝瓷有些嗔怪,“奴婢可有日子没见您了,督公终于舍得回宫了?”
她一边埋怨一边走到陆宴和面前,一擡头,却被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吓了一跳:“督公,你这是怎麽了?”
姜宝瓷毫不避嫌地上前扶住陆晏和的胳膊,伸手触了触他的额头:“还好,没有起烧。督公,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从她一来,陆晏和的眼睛就一瞬不瞬得看着她,在她触碰到自己的那一刻,突然有些说不出的委屈。
他从姜宝瓷手中抽出胳膊,冷淡回了一句:“本督身子一向不好,病秧子一个,哪里都不舒服。”
姜宝瓷被他怼了一句,瞬间火大,他扯过陆晏和的胳膊架到自己肩膀上:“你给我老实待着,我等了你好几天,还没向你问罪呢,你反倒冲我阴阳怪气起来,谁惹你来!到底哪里难受,快说。”
陆晏和被她拽的一个趔趄,大半身子靠在她身上,鼻尖碰到了她的鬓发,嗅到一丝馨香。
他呼吸有些不稳,闷声道:“是心疾犯了,疼得狠。”
“我先送你回去”姜宝瓷前後看了看,“督公,往哪边走啊?”
陆晏和无奈的擡了擡手指。
姜宝瓷便半扶半抱着陆晏和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还不忘在他心口处揉按。
心疾不是小事,严重了会要命的,看陆晏和方才的脸色,可是蛮吓人的。
陆晏和胸口发烫,耳尖微红,却没有制止姜宝瓷的动作,反而有些无赖的把大半身子都压在她肩上,两人几乎交叠在一起。
偶尔遇到几个宫人,匆匆向他行礼,看到他被一个瘦弱的小宦官扶着,也不敢多问。
陆晏和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隐秘的爽快。
就算姜宝瓷心仪旁人又怎样,她现在还不是在他身边,对他关怀备至。
纵然是演的,他也要。
但是走出去百十步,陆晏和发现姜宝瓷走得有些吃力,到底舍不得,又悄悄撤回了点力道。
经过两人初遇的小花园,回廊下的铃铛偶尔随微风摇晃,发出几声悦耳的脆响。
两人慢慢走着,陆晏和突然问道:“宝瓷,前几日你说的,要同我做对食,可还作数?”
“当然作数!”姜宝瓷倏地擡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怎麽,督公是回心转意了?”
“好,那你与我做对食。”陆晏和不敢看她的眼睛,别开脸道,“三年之内,我帮李氏夺权。”
姜宝瓷望着他凌厉瘦削的下颌,张了张嘴,想说“我知道你的为难处,就算你不帮李氏,我也不怪你”。
可转念又一想,陆晏和都已经答应了,两全其美的事情,她没必要反驳。
至于他受过的伤,她以後好好疼他,弥补他就是。
于是便闭了嘴。
姜宝瓷是个耐不住安静的性子,过了一会儿,见陆晏和仍不说话,便跟他商量起两人的亲事来。
“我要不要做些准备啊,可是嫁衣我又不会绣……”姜宝瓷有些脸红道。
陆晏和冷声道:“不必准备这些。”
“那拜堂呢?在杏园还是另找地方。”
“……”陆晏和默了一瞬,硬邦邦道,“也没有拜堂。”
“什麽仪式都没有麽?”姜宝瓷有些委屈,“那你要我做什麽?”
“你只需,每日来杏园陪我用晚膳即可。”
“啊?”姜宝瓷简直难以置信,“你说什麽?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