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在烙香葱鸡蛋饼。”
程月圆看着看着,回过认真叮嘱:“闻七,等下夫君无论端上来什麽样的,你都要吃完,我明早再做几个大馍馍给你补偿。”
闻七神色纠结地点头。
可闻时鸣做的饼,竟然神奇地挺好吃。
软绵绵的透着鸡蛋和葱花香气,几口就吃能完一张,闻七吃到最後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意犹未尽。
程月圆直到睡前,也还觉得不可思议,她一边摸着在床尾安了窝,正在安静地舔毛的黄白小猫,一边问闻时鸣,“夫君何时学的烙饼?”
“昨日看你做过。”
“我昨日做的不是鸡蛋饼呀。”
“大同小异。”
程月圆眼眸浮出笑意来,拿小时候的旧棉衣给猫猫儿团了个小垫子,此刻才有困意涌上来,打了个呵欠,爬上她的床,像猫猫儿钻入旧棉衣那样,把自己丢进了闻时鸣怀里,“夫君呀。”
闻时鸣靠着阑干,看进她分外清莹明亮的眼眸,“你今日,在看闻七什麽?”
“啊?”
“他换完药之後。”
“喔,他膀子生得好,这里一看就很有力气。”
很适合打猎!程月圆左手拍拍自己右手臂外侧示意,闻时鸣挑眉,默然片刻後,吹灭了床头烛台。
凉风轻轻,月华如练。
程月圆拉上被子蒙住自己,脑袋点一点枕边郎君的肩头,又点一点。要是往常,闻时鸣会翻过来抱住她。
“闻时鸣,你又不高兴了吗?”
“没有。”
“那我们几时去找铸造坊可能的窝点?”
“过两日,闻七伤口好了就去。”
闻时鸣的声音很安静,忽而叹了一下,“查探时候,或许会很危险,阿圆不怕?”
程月圆捉住他的手掌,掰着一根根指头玩,“怕的。”
“怕就……”
“怕我不在,没有人帮夫君打坏蛋。”
程月圆拉开他的手,翻过身,软绵绵地压住他,一双乌眸似把霜白月光都收敛,“夫君以後不准看别的小娘子,不准夸她们好看,不准拿我跟她们哪一个比较。”
闻时鸣胸口起伏一下,扬唇一哂。
“哪里来什麽别的小娘子,而且……”这是什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道理,他未说完的话,被堵在一个柔软湿润的亲吻里,程月圆拿手捂住他的眼睛。
“我先前说错啦,我也不看闻七。”
“从今往後,我只看一个人的。”
她像是承诺般,在他唇边重重亲了一下。
夏末的晨曦照入窗格,山中清晨蒙在薄雾里。
东屋的门早早推开了。
一身粗布衣裳的清瘦青年出来,将水桶放到井里打了大半桶水,一点一点拽着绳索提上来。
闻七从昨夜到今日,震惊的情绪散去,讶异了一瞬就快步来到闻时鸣身前,要帮他搭把手。
“我的伤不碍事,郎君,让我……”
“太子殿下去关中平原前,给我留了一批人手,”闻时鸣打断他,“你那些易容的工具,还能攒出来吗?想办法去曹家村一趟,联系上这些人。”
他说起正事,闻七神色一凛,肃容听着,“少夫人要是有胭脂水粉的话,勉强能凑合用。”
“好。”闻时鸣同他一边细说,一边提着水桶,灌到了昨夜用後空落落的水缸里,几个来回,呼吸重了几分。
闻七看得实在费解:“郎君何必如此辛苦?”
闻时鸣了一眼他因为裹伤而半敞的衣衫,难得露出近日来舒心的笑:“阿圆答应我了,我也不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