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圆耳垂被他触到,枕边拂过他清冽的气息。
她在昏暗中眨了眨眼,“没有别的……”
闻时鸣的唇贴了过来。
起初很轻,像是在确认和熟悉,尔後肆意地加重,唇舌磋磨间,侵占了她所有的呼吸。他好像在憋着一股劲,她脑子里模模糊糊闪过这个念头,很快又失神了。
唇上的灼热似流火,徐徐游动。
游过耳廓带出痒意,游过颈脖噬咬出细细的疼,又游到她心头跳得最激越的地方,在轻吻间激起酥麻。
“真的没有了吗?阿圆。”
“……没丶没有。”
起码,先等行刺和假冒铜币的事水落石出了再说吧,需要闻时鸣烦心的已经够多了。程月圆拿定主意,任凭他如何变本加厉,都死死咬住了唇,就是不说。
某一刻,闻时鸣的手抚上来,按住了她快被咬出个印子的湿润下唇,月光透过窗格落入,两人视线都适应昏暗,在对视之间,看清楚了彼此的眼神。
闻时鸣先松了手,背过身去睡。
“闻时鸣。”
程月圆的声音软绵绵,不知是困倦,还是心虚,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肩头,继而把他的後背当成纸页,无声地写写画画起来,一笔一划,写了个“夫君”。
闻时鸣一顿,翻过身去抓住她的手,一扯到自己身後,面无表情地抱住她,“睡觉了。”
“喔。”程月圆得逞,在他肩头蹭蹭就睡了。
翌日。
山中第一道明亮的晨光照入屋内。
程月圆记着今日要去拿腊肉换米粮,早早睁开眼,枕边却无人了。她翻身坐起,闻时鸣正在屋内无声活动肩背和手臂,活动的姿势有些像他往日对书案办公太久,舒缓僵硬的动作。
阿耶的旧衣裳穿在他身上,长度刚好,却显得有些空落落的,腰带束得窄,衣袖处随意摆荡。
她想到了林大夫曾经跟她说过的话。
——“闻公子的病况不该如此。”
——“若年少病况初愈之时,就吃点苦头,继续习武强劲壮骨,能把寒气完全排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病况迁延不愈到今日,就太晚了。”
程月圆不懂治病,不知道什麽晚不晚。
她只记得小时候练武学打猎,阿耶教的,“练一日有一日的寸进之功,高手一招一式都靠水磨工夫磨炼。”
昨日,闻时鸣提水桶灌热水时,分明有力气,只是耗得快了些,他不病的时候,还能把她抱或者背起来。
程月圆跳下床去,穿好她的布鞋。
“夫君你睡醒啦,我等下要去村子里,换点吃的,备一些药,再叫曹婆婆帮你把衣裳改窄一些。”
闻时鸣似乎一夜没睡好,眼底还有些乌青,闻言点了点头,“村子远吗?多久来回?”
“晌午时候能回来,赶着再做午饭。”
程月圆快快洗漱,用花绳扎了个小单髻,抽出昨日剩下的薄饼团了团塞入嘴巴里,眼眸弯了一瞬。
饼子还是温的,闻时鸣早上起来就热过了,动静还很轻,一点都没有吵醒她。
她话音含糊,手臂一挥,却道道指令都分明:
“墙根下那堆旧柴,记得劈成细长条,一根作三根。”
“屋头两个大水缸,把水都注满了。”
“我回来要用哦!”
“夫君记得记得千万记得。”
程月圆嚼着薄饼,推开院子那扇门,粉布裙的娇俏身影一晃而过,小跑着消失在夏末秋初的山林间。
平生头一遭被硬板床硌得一夜没睡好的闻时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