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全部。”
许柚双手紧紧攥着,唇瓣翕动,“这些事情,谁不知道?我想知道他的过去。父亲难道从未查过他的过往?”
“一个死侍而已,我只要确定他无依无靠,能为我所用便可,何须在意那麽多?”
许国公语气残酷,面容恢复冷峻,眼神覆上一如既往的压迫感。
“你再三逼问,究竟是希望他身份特殊,还是怕他身份特殊?我说过,他就是个普通死侍,你又在这里纠结什麽?”
“我。。。。。。。我。”许柚头脑发懵,面容慌乱地低下头,她鼓足勇气来到这里,到最後什麽收获也没有。
“父亲当真什麽都不知道?”许柚擡起头,眼睛死死盯着父亲。
许国公嗤笑一声,嘲讽道:“我该知道什麽,你想我说什麽让你安心,你来说,我给你复述一遍。”
许柚顿住。
许国公按了按眉心,沉声道:“我不知道你从严夫人那里听到多少莫名其妙的过往,等消息能传到她个深闺妇人耳朵里时,早被中间人篡改的面目全非。我再重复一遍,什麽都不要做。不说整个晋国,就单单京城中,梁姓人家便有几十户。别做无用的联想,胡乱忧心。”
“你如果再这般下去,我只能给你换个侍卫。自今日起未得我命令禁止你随意出府。”
这话一出,许柚猛地擡头,双手撑在长桌上,怒道:“你什麽都知道,你知道她同我说过你与左佥都御史梁霄之间的事情,说过母亲之死可能同他们有关,你就看着我日思夜想在那里备受煎熬?父亲!你给我爵位,让世人觉得我备受宠爱,可你真的爱我吗?你根本不在乎是吧?”
许柚将心里的怨恨一股脑全说了出来,“不过是因为我是母亲的孩子,所以你保我周全,但你又恨我害死母亲,这些年从未关心过我,现如今倒是插手我的事?你连我的侍卫都要换走?还有哪个侍卫能不要命的为我跳下悬崖?甚至事後从未有过半点私心,一切以我为重。梁晏承早已是我院子里的人,跟父亲你早已没关系。就如你说的,一个普通的死侍,请你不要把他放在心上。”
许柚深吸口气,克制住浑身的颤意,沉声道:“过去不管我,以後也不要插手,这麽多年,只要我好好活着不就行了吗?”
她扯了扯嘴角,脸色勾起一抹讥讽,“父亲放心,女儿把性命放在第一位,其馀的我要做什麽,那就是我的事,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是时间早晚。”
许国公脸色变得越发阴沉,“好得很,如今你倒是记恨上我了。你母亲费尽心力将你生下。。。。。。”
“哈,是啊,母亲,母亲,你口口声声都是母亲,心里想的念的也只有母亲,我算什麽?我不过是个害死母亲的灾星?”
许国公腾的一下站起身。
许柚擡手擦泪,语气慢慢平缓,“我不过想知道是何人害死母亲,也想尽我所能护一护我身边的人。父亲不必担忧,也不必把我幽禁在府中,严公子甚好,我很满意,日後我会和他好好相处。”
“许柚,你不是八岁稚童,灾星一事是府中下人胡言,我早已处置过。你。。。。。。”许国公摆了摆手,眼底划过一抹悲恸,嗓音沙哑,“我承认对你疏忽,但从未将你母亲的死牵连在你身上,你是无辜的。我只是,只是。。。。。。”
他视线不敢看过去,侧着脸,低声呢喃,“只是你同婉娘太像了,我想她,我一看到你就想起她,父亲只是实在太痛了。”
许柚鼻尖酸涩难忍,泪水夺眶而出,过去她不懂,如今她尝过思念,天人永隔的悲痛想都不敢想,甚至能理解父亲对她的冷淡,所以她更不能让梁晏承独自冒险,他究竟在做什麽,在查什麽事,和谁有牵扯,她不挡他的路,但至少要站在他身後。
“父亲,我早不怪你了,我长大了,只想护住对我好的人。”
“罢了,我不会动他,前提是你守好底线。”许国公脸色苍白,瘫坐回椅子上,“我乏了。”
许柚福了福身子,擡脚离开。
听荷一直在院子里守着,看到许柚立刻走过去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小姐。”听荷眸底满是担忧。
“梁晏承呢?我想见他了。”许柚低声呢喃。
“梁侍卫今日未出门,我们回永乐苑,现在就走,梁侍卫在院子里等小姐。”
许柚由着听荷搀扶着她,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永乐苑,她站在门口,倚靠着听荷,怔怔盯着树下的男人。
“小姐。”听荷小声提醒。
许柚摸了摸发钗,将耳边的碎发挽起,松开听荷,慢慢朝梨树下走。
那人似有所感应,侧过头看了过来。
视线相交的那刻,许柚只觉得世界仿佛停止了,风不再动,云不再飘,周遭的声音全部消散。
她看到梁晏承眉心耸起,顷刻间就走到她眼前,那双薄唇张张合合,像是在说些什麽。
许柚听不见。
奇怪,他神色好似变得慌乱起来,许柚笑了下,鲜少看到他这幅紧张的模样。
她伸出手指,想抚上他的脸颊,想告诉他,别什麽都瞒着我,我好担心。这世上没人爱我,娘死了,爹躲我,你能不能爱爱我。只是头昏昏涨涨,视线越发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