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泥:“婢子会转达的。”
这是小事,圣人不会不点头。
舒王又添了一句:“不如就子婧领着人来吧,她在禁宫为奴为婢多年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去芙蓉园放放风也好。”
青泥又点头:“婢子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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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四月,芙蓉园里满植的花朵竞相开放,或粉红或黄紫的花瓣儿打着圈儿,落到宫娥眉宇间,女孩儿们穿着轻盈缤纷的薄衫行走其中,绣成一幅极漂亮的图景。
“园子里每到春天就忙碌得很。”芙蓉园的宫娥对从禁宫中调来的这一批道,“这边儿留三个人就够了,子婧去花房吧。”
子婧低头应下。
从太极宫被调到园子里,许多宫娥不大乐意。宫禁里多的是贵人,倘若得了谁青眼,以後平步青云的机会多了去了。但园子里不一样,只有舒王常住,还是在冬天。春夏花开,简直就是个没油水还不好偷懒的苦活计。
子婧做学生时不抄课业,做奴婢也没研究过捞油水,于她而言,在哪儿都一样。
——如果她没看见花房里那道模糊的背影的话。
那一刹子婧几乎心跳都漏了一拍,她甚至以为自己出幻觉了,否则那珠帘後绰绰的影子,为何会那样熟悉?
分明……分明与她无异!
子婧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撞上珠帘,叮叮当当的响声,嘈杂错乱。
那人正要应声回头,却被身边侍女拦住。
“哪儿来的婢子不懂规矩!别以为进了芙蓉园就能懒散了,若是不长眼睛冲撞了谁,照旧是要打板子的!”
“何故这样疾言厉色?”
那人终于开了口,子婧猛地擡头。
她心口一阵一阵地狂跳,此刻她无比确定,就是……她就是白雪亭!
雪亭没有死,她在芙蓉园里……
她为什麽会在芙蓉园里?
然而当白雪亭微微侧过身子,露出高高隆起的肚腹,子婧愈发惊得说不出话来,瞪大了眼睛,立刻捂住嘴巴低头退下,生怕让人瞧出一点不妥。
是夜,子婧辗转反侧,始终难眠。
她想不明白为什麽,为什麽人人都说雪亭死了?她又忽而复生?明明连三哥都没有找到她的尸骨……
尸骨……
子婧忽地一凛,是了,雪亭遗骨无踪,是因为她早就被人带走了!
那她又为什麽不回来找三哥呢?凭她的本事,芙蓉园困得住她吗?
思及此处,又勾连到一个可怕的问题——是谁将她带回来的?
是谁,制造了白雪亭的死亡,将她困在了这里,目的又是什麽?
子婧心中,有一个人的名字呼之欲出,可是她不敢信,怎麽可能呢?
带着无数疑问,第二日,子婧又到了花房。
雪亭没有来,子婧私下找人打探,得知“那位夫人”住在潇湘楼。
园子里的婢子都是生面孔,几乎都是雪亭远游之後才来的,人人都只说“那位夫人”,却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子婧借送花的名义接近潇湘楼,隔着一层纱帘,她看见雪亭侧躺在露台的美人榻上,一动不动,旁边有人摇着扇子。
“夫人,今日的花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