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七夕失约,哥妹即将大吵一架。
按照白雪亭一贯的脾气来说,她应该立马顶回去:我不喂难道你喂?
然而,就在与杨谈对上眼神的瞬间,她脑海里仿佛长出了一根长久未拨动的琴弦,在初次的颤动中,摇落积年的蒙尘。
许多情绪随着尘翳的散去逐渐变得清晰,她恍惚捕捉到一个光点——
他为什麽要问这个?
答案对他来说很重要吗?
白雪亭眉心一跳。
烛火灭了小半,室内愈发昏暗,杨谈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影子打在墙壁上,风过,发丝颤动的弧度格外明显。
“说话呀。”杨谈合上书卷,“你不应该骂我多管闲事吗?”
他语气说不上冷,但就是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白雪亭支支吾吾解释:“就是他病得起不来床,我搭把手而已。”
“舒王府的侍从都断手断脚了,要你来喂他喝药?”杨谈勾起唇角,笑了一声,笑她傻似的,面色倒还是冷的,“白阿翩,过来。”
白雪亭站在落地花罩之外,下意识顶嘴:“凭什麽?”
杨谈放软了声音,朝她伸出手:“离我近一点,好不好?”
……
“离我近一点啊,好不好?”
年少的杨谈手里举着细头画笔,对离他远远的白雪亭无奈道:“这样怎麽给你画花钿?我都碰不到你。”
白雪亭仰起头,警告他:“你要是敢画丑了,我就在你脸上画三只大乌龟!”
“饶命饶命。”杨谈笑着在她眉心落下一笔,“一定使出我十七年学画功底。”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白雪亭不情不愿挪过去,下巴被他手掌稳稳托着。
她眨眨眼睛,杨谈格外专注,好看的长眉微微蹙起来,薄唇抿着,眼神只落在她眉间,好像要在她眉心画出传世名作一般。
今日他亦很有耐心,悬在半空的手始终没收回去,一如当时为她画花钿那般专注。
白雪亭慢慢挪过去,横斜的蔷薇探入梅花窗,花枝勾住她腰带。
她轻轻拨开,停在原地。
距杨谈不过一尺之遥。
“你身上都是药味。”杨谈顿了下,缓缓道,“很苦。”
白雪亭“哦”了声:“那我离你远点。”
“别动。”杨谈很快道,但随後他又缄默片刻,撇开眼,“去换一身吧。宫莲给你置办了新衣,照你的尺寸做的。”
他上下扫视她,语声慢慢变轻:“……应该刚好。”
杨谈那目光不至于侵略性,总之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摇曳烛火间,隐隐香风流转,仿佛是瓶中装了新摘的清荷。
白雪亭这才发觉他这间书房的装潢变了,从前冷清得生硬,一切都照着“简素”来。如今素白梅瓶换成了春带彩玉壶春瓶,光秃秃的落地灯罩上紫纱,连烛火都变得温软起来。
她恍惚想,这些变化与我有关吗?
白雪亭在卧房瞧见了宫莲给她置办的新衣,想着今天天色已晚,过会儿就要睡了,便也不再换新的。只挑出玉色抹胸丶红春色勾金丝昙花细褶长裙并一件湘妃色大袖衫,预备明日穿上。
杨谈回来时,她才梳洗完,一身清清爽爽,她细细嗅过,苦药味已散尽了。
白雪亭坐在镜前梳头发,忽然间杨谈走到她身後,眼神对着镜子里的她,平声问:“明天还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