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用性命来博取帝王的怜悯,这种手段与心狠,实在太让人害怕了。
或许是看出了雪溋眉宇间的忧愁,孙德良小心翼翼地上前,安慰雪溋道“侧妃娘娘,你不用太过担心。你这还怀着殿下的子嗣呢,不宜忧思过多。”
雪溋听闻他这番关切之言,朝着孙德良微微点了点头。
而後,她才在孙德良的带领下,走出了这让她心有馀悸的乾元宫。
直至已到宫门,见孙德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雪溋会意地取下手上的珠饰,将之塞进孙德良的手里。
“多谢公公,孙公公辛苦了。”
“哎呀,侧妃娘娘客气了。按理来说,还应该是老奴讨娘娘的好才是。”
话是这般说,可孙德良还是将雪溋的珠饰揣进了袖中。
他们这些没根的人,能混到现在这个地步,凭的就是察言观色,处处留意。
这江侧妃也是个聪明人,而且听说这江侧妃也是小门小户出身。
想到这儿,孙德良掩下眸中的思量,见四下无人,对着雪溋低声道“娘娘,咱们这些人都是要为自己留条後路。”
说完,他顿了顿,而後才缓缓说道“今日奴才对娘娘的维护,也是盼着娘娘来日平步青云,能够记得老奴的好。”
听着这孙德良似话里有话,雪溋不禁出言反问道“雪溋愚钝,还望孙公公明示。”
说完,雪溋再次褪去发间的黛螺珠衩,将其放在孙德良手中。
孙德良掂了掂手中的重量,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最近楚王连续办了几件大事,让陛下圣心大悦,就连楚王的生母纪嫔都破格升为了纪妃,甚至陛下已经拟旨要把礼部侍郎一职给楚王的舅父。也许娘娘现在不明白老奴这番话的意思,但娘娘回去说给殿下听,殿下一定知晓。到时候,殿下记得娘娘的好,那娘娘,也勿忘了老奴就是。”
孙德良这番话,听得雪溋那是心惊胆战。
她虽然不太清楚朝中的局势,但政事向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虽然,在邺州时,沈檐看似对楚王之事了如指掌,但就怕百密一疏,从而让人钻了空子。
想到这儿,雪溋连忙向孙德良告辞,而後让人快马加鞭赶回岐王府。
宫里到处都是他人的眼线,只有岐王府是沈檐的地盘,这等机要之事自得在安全之地相告才是。
这边,一直等到天黑,沈檐才从皇宫回来。
雪溋也不知他那边是出了何事,为何这般晚才归来。
但正事要紧,于是雪溋立马向沈檐讲述了今日孙德良之言。
听闻雪溋的话,沈檐初时轩眉微拧,但转而他又一声冷笑“他们真以为,这是父皇的看重吗?”
见沈檐并不想自己所想象般慌张,雪溋不由眉头紧锁“殿下,楚王妃赵茹娴之父乃是刑部尚书,如今礼部侍郎又是楚王的人。朝中总共六部,楚王的势力便已经渗透了其中两部,再加上还有诸多我们不知的,妾身担心。”
虽然沈檐这般波澜不惊,可就她目前的信息来看,这局面愈发对沈檐不利!
这边,沈檐闻言,却是将手轻轻地抚在雪溋红润的两颊上,调笑道“咱们溋儿可真是聪慧,居然能想到这些。”
见他都这个时候了,还与自己说笑,雪溋不经无奈“王爷,你这般有恃无恐,是想好怎麽对付楚王了嘛?那你就不要瞒着妾身,以免我什麽都不知道,只能自己胡乱猜想!”
听着雪溋这般言语,沈檐的眸中散过几丝晦暗,良久,他才勾唇轻笑道“咱们什麽都不需要做,放任他们展势便可。”
雪溋见他这般沉着淡定,还以为他是有应对之策,可他突然说这话,饶是雪溋,也不由为之一愣。
而这边,沈檐却一把拉过雪溋,将她搂在怀里,俯身轻问道“你不用担心楚王的事,沈珉他成不了事。倒是你,今日父皇跟你说了什麽?”
见他突然问今日乾元宫之事,雪溋敛了敛眸眼中的心虚,而後才小声说道“皇上已经下了旨,封我为侧妃。”
男人闻言,浑身一怔。
而後,他才带着几分幽怨道“你就这麽不信本王嘛?本王说了会让你成为王妃。”
雪溋见他面带斥责,连忙抱住他的脖子,而後将他的手掌放置自己的小腹上,讨好般说道“我这也是为它啊!毕竟我也不知还有多久才能成为王妃,但它过几个月就要出生了。”
说完,雪溋顿了顿,擡头打量了下沈檐的面色,这才又继续说道“毕竟,侧妃之子,怎麽也比姬妾之子来得好吧。”
听着雪溋这般的解释,沈檐眸中划过几分无奈。
良久,他才妥协般地说道“看在孩子的份上,本王就不计较你此次的自作主张。”
说完,他顿了顿,而後怔怔看向雪溋,那双琉黑的眸子倒映着面前女人的娇美,他就这般一瞬不瞬地看着雪溋。
雪溋见他这般盯着自己,生怕他动了其他什麽念头,于是连忙叉开话题道“王爷,在邺州时,你曾说陛下不会废太子,那你是料到了今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