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73章何以服衆
那贠敉族王子入殿後,无视他人异样的眼光,径直屈膝对着那坐于高位的帝王跪地俯拜“乌蒙拜见陛下。此次乌蒙奉父汗之令,特向天煊敬贡牛羊万数,雪织千布,还馀其贠敉贡産数项,望陛下尊纳。”
本来,按理而言,这贠敉王子的敬贡本不该在今日这般的场合,但毕竟人家作为外使,且已献上了贡礼,即使再有微词,也不能拂了贠敉的体面。
于是,高座的帝王随即大手一挥,而他身旁的太监也是立马会意。
但不待太监高声回复,那贠敉王子又接着对帝王言道“素闻天煊的男子,各个武艺不凡,乌蒙此时欲作一番见识,还望陛下恩允。”
衆人一听这贠敉王子之言,也不由倒吸凉气,这人明晃晃地是在挑衅他们。
而这边,那高位的帝王闻言,也是面色阴沉。
他擡手正准备吩咐武人应比,却不想,那乌蒙王子环顾四周後,又径直对着帝王笑着说道“这如若是其他人,乌蒙只怕会让人觉得,这是贠敉在有意作难。但天煊的永颐公主,乃是乌蒙姑姑的女儿。若乌蒙能与其表妹的夫家人较量一番,这样说来,也只能算是自家人之间的比艺。”
乌蒙王子这番话说下来,衆人算是听明白了。
宁妃出身贠敉,如今永颐公主又闹出了杀夫之事,这乌蒙王子此番做派恐怕是在为其姑姑表妹出气!
虽然许家人也看出来乌蒙来者不善,可事关国体,就算许家人再心生不愿,也不得不在帝王的沉色中一口应下。
这边,或许出于考量,许家派出了武艺非凡的许家三郎。
殿中的空地上,这许家三郎与乌蒙做了见礼,而後便语带暗意地对乌蒙说道“公主嫂嫂与我大哥毕竟夫妻一场,这麽算来,我也算是王子的姻弟,还望王子能点到为止。”
乌蒙闻言,却是哈哈一笑,而後大声说道“按我贠敉的规矩,与人比武,不能使用武器;如今我乌蒙虽身在天煊,但我亦会按照贠敉的规矩比试。”
许家三郎闻言,心中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样看来,这场比武,他应当无事!
最初,因着乌蒙不用刀剑,许家三郎便也随之未用,两人皆赤手而相。
可奈何,随着时间的推移,乌蒙愈发凶猛,许家三郎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见自身有可能命丧这乌蒙之手,许家三郎只能无奈拔出腰间的配剑,向他刺去。
明明依乌蒙的武艺,待那刀锋裹挟凌厉之势袭来时,他完全是可以躲避,可他还是径直上前,硬生生地挨下了那一刀。
随着乌蒙手臂上所涌出的汨汨鲜血,衆人也因这突发的一幕给怔诧。
那许家三郎自然也不是蠢人,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中计了。
于是,他也连忙诚惶诚恐地跪下来,欲向帝王解释一番。
却不妨,原先默然于旁的沈檐,竟在这时突然出言“啓禀父皇,刚刚衆人皆以目观之,这许家三郎,堂堂八尺男儿,在不敌的打斗中,这才被逼拔出了佩剑,此乃人之常情,绝无故意之过。”
许氏衆人见岐王在为自己这边说话,纷纷附和言说极是。
可突然沈檐的下一句话,却又令他们心神俱震。
“他们两人皆是男子,许家三郎尚且如此,更何况令仪面对那样的处境,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这边,许家衆人听闻沈檐的这话後,自然也明白了过来,今日这番恐怕是冲着他们许氏而来。
如今当家的许家族长见此更是面色铁青,他一手哆嗦地指着沈檐戾声呵斥“一派胡言,岐王殿下这纯粹是在强词夺理。三郎与这乌蒙王子是为了比武,而那永颐公主与我家大郎乃是结发夫妻,身份有别,又怎可一概而论?”
说道这儿,或许是想到了什麽,那许家族长低垂的眼底闪过一道精光“要知道,我许家可是死了一个儿郎,而她永颐公主却仍安然无恙。”
沈檐自知这老狐狸没那麽好对付,但他也不是没有准备。
沈檐看着那许氏族长,接着冷冷一笑,而後沉声问道“身份有别?刚刚许家三郎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乌蒙的姻弟,所谓兄友弟恭,既然弟不敌兄,拔剑反抗,都可以让人觉得情有可原。那为何丈夫凌辱妻子,妻子不堪反抗,却于世不容?”
“谬论,这是他们夫妻间的事。自古出嫁从夫,妻子有不对的地方,丈夫为之规训,古往今来亘有固之,又谈何凌辱?”
说完,许家族长顿了顿,而後眸色半眯,带着几许暗有深意道“再加上,外人又如何能去言说别人夫妻之间的事?”
沈檐闻言,却是一声嗤笑,而後眸中闪过一丝晦色,他冷冷地看着那恍若稳操胜券的许氏族长高声道“是啊,我们这些外人又怎麽能来说别人的夫妻之事,不若就让令仪自己来说吧。”
说完,沈檐便俯身跪地,对着帝王高喊“父皇,如今令仪就在殿外,既然族长也觉得外人不应该问过夫妻间的事,不若就让令仪这个身在其中的人亲自言说。”
许氏衆人闻言,皆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