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四目相望,却久久无言!
就在雪溋以为,江雪月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时,她却擡起眼,看向雪溋的眼里充满了决绝“阿萦,你阻止不了我的。”
说完,她顿了顿,眼里翻腾着汹汹恨意“你根本不知道,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多久?”
雪溋看着她眼里此时的狠辣,明白她心意已决,但她不忍看着江雪月这般自毁前路。
“阿姐,我知道,你恨杨氏一族,可咱们没有必要。你这麽做,牺牲的不只是那些无辜的百姓,还有你自己啊!阿姐,收手吧,这样做,真的不值得。”雪溋带着些许悲痛,仍试图劝说江雪月停手。
见江雪月仍无动于衷的样子,雪溋又将目光投在她身旁的宁谌身上,满含希翼“你呢?你不是说你不会那样做嘛?你忘了,细细那麽小,那麽单纯;还有薰儿,她的性子是那麽嫉恶如仇:还有冯文砚,他那麽拼命,只想靠着自己的努力,喊出他们的不公。”
说道此处,雪溋不禁泪流满脸“宁谌,你想想,山寨里的那些人,对你那麽好,他们都把你当做了自己人。可你为什麽,还是要跟着阿姐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雪溋的话还没有说完,江雪月便挥手,径直打断“够了,阿萦。”
而後她带着些许讥讽看向了宁谌,转而又眼含复杂地看向了雪溋“其实阿萦,从你那次去找宁谌的时候,你就错了。你以为最恨杨氏的是我吗?我现在告诉你,最恨杨氏的,其实就是他宁谌。”
雪溋有些没想到江雪月会这麽说,她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看向了宁谌,毕竟江雪月意图炸毁巍云山的事,还是宁谌告诉她的。
“怎麽?是你告诉阿萦?还是我告诉她?”江雪月看着宁谌,无比冷漠地问道。
宁谌的眼里闪过一丝纠结,但随即,他又坚定地对雪溋说道“萦儿,你走吧。这件事,我非做不可!”
雪溋被他这话,弄得一时间有些失控,她想不明白,为什麽宁谌会突然变成这样?
明明之前他还对她那般愧疚,可转眼间,他似乎又变回了最初的那个宁谌。
似见雪溋不肯离去,江雪月眸中闪过烦乱“阿萦,想必如今你也清楚,宁谌他才是你亲生兄长。是,我不是你阿姐,我是陆鸢,当年在陆家灭门惨案中唯一活下来的人。”
说完,她在雪溋惨白的目光中,将往事缓缓道来“我现在都还记得,我娘死的时候,她的那双眼睛仍望着我的方向。可当时的我,只能躲在阴暗地柜子里,紧紧地捂住嘴,任由眼泪滑落。明明那是生我养我的娘亲,可看着她受辱,我却无能为力,我只能那麽眼睁睁地看着那群畜生将她凌辱。”
说道这里,江雪月已经双目通红,她面色狰狞“你之前猜得没错,我的姑姑,就是岐王曾经的养母,陆锦。因为姑姑挡了杨氏的路,所以他们设下毒计,害了我陆府满门。”
讲到陆府被害的缘由,江雪月已经泣不成声。
“从那天起,我就发过誓,我一定要让杨氏血债血偿。”
“所以你精心筹划接近岐王?甚至卫凝钰下药的那晚,你是知道的?你是故意让我成为沈檐的女人。”雪溋带着几分绝望,看向了江雪月。
虽然早已猜到了真相,可此时亲耳听江雪月说出来,她还是心痛得难以平复!
她的阿姐,那个与她相依为命的人,到底还是为了复仇,从而选择牺牲她。
听着雪溋的质问,江雪月有过片刻的恍惚,但她还是哽咽地说道“阿萦,不要怪阿姐。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沈檐他对我无意,任我万般手段,他都对我提防颇深。我真的办法,为了大局,为了向杨氏复仇。阿萦,我只能让你去成为他的女人。”“阿姐,停手吧。即使你想复仇,也用不着把自己搭进去,到时候沈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即使真相已然如此,雪溋还是试图劝江雪月放弃这个罪恶滔天的计划。
毕竟,山体崩塌,洪水泛境,岐王必能查出是阿姐所为,依沈檐那般残酷的手段,江雪月落在他手里,只怕是必死无疑。
却不防,江雪月闻言,非但没有任何犹豫,反而眸中染上猩红,带着些许疯狂叫喊道“不,如今就是让杨氏一族万劫不复的最好机会,即使是牺牲全天下的人,我不会罢手的。只要邺州被毁,这样的滔天大罪,皇帝必将震怒,就算他杨氏一族劳苦功高,也注定在劫难逃!”
雪溋听着她话里的坚决,泪水泯然而下。
“阿姐,我知道我劝不动你。所以,你之前说过的话,我也从不敢相信。”雪溋痛苦地闭上了眼。
接着,待雪溋再次睁开眼,她定定地望向宁谌“你赢了。我答应你,等事情了毕,我就跟你离开。”
听雪溋这般说,江雪月似乎想到了什麽,她急忙看向了一旁的宁谌。
果不其然,宁谌缓缓与她拉开距离,而後向雪溋的方向走去。
见到这一幕,江雪月不由大笑,随即她朝着雪溋冷嘲地说道“阿萦,你知道了我陆家的惨案是因为杨氏,那你知道你姜家的惨案是因为谁吗?”
在江雪月话音刚落的瞬间,宁谌面色一白!
江雪月满意地看着这一幕,而後在勾唇冷笑中,道出了当年的真相“你知道宁谌为什麽对你那麽愧疚吗?他明明知道我在利用你,却为何不敢杀我?”
在雪溋诧异的目光中,江雪月挑衅一笑。
“是因为,当年去告密的人,就是他。是他害了姜家,是他害得你我流落!他本来是想让那些人来杀我的,却不想那些人斩草除根,硬生生要杀掉所有的人。”
听完江雪月口中当年姜家倾覆的真相,雪溋一时间双目圆瞪,惊愕地连连後退。
而宁谌早在江雪月说出这个秘密时,便悔恨难当,径直伏跪于地。
看着宁谌那副低垂埋首,不敢直视的样子,雪溋便知道,江雪月没有说谎。
但如今,她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于是雪溋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奋力握紧双拳,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而後她带着几分冷意看向江雪月,不顾情面地说道“阿姐,我知道,你如今说这些的用意何在!不过那批火药早已被我们清理,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做蠢事!”
江雪月闻言,却丝毫不顾雪溋话中的威胁,她对着雪溋噗嗤一笑“阿萦,你觉得我是那麽蠢的人吗?我说过,你阻止不了我的。你觉得,我真的会那麽相信别人吗?更何况还是宁谌这个曾想置我于死地的人。”
雪溋听完江雪月地话,心中骤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瞬,在她煞白瞳色的倒映中,江雪月柳眉轻挑“阿萦,来不及了,我之所以刚刚一直在这里,就是为了拖住你们,想来现在已经到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