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期还长着,今儿不压压他的气焰,从此她不是要被拿捏的死死的?
崔二猛之魂一下冲上来,行动先于脑子,她气势汹汹地爬起来,抓住皇帝躺的绳子来回晃着,“你给我下来,今晚你必须睡到外间。”
皇帝却跟长在绳子上样,任她怎麽晃都稳稳地躺着,还一副不同小孩子一般见识的语气:“别闹,我说了不会翻身。”
“不翻身也不行,你喘气有风,我这会儿吹不得风。”崔兰愔说着话就要去解绳子。
皇帝别无他法,伸手将人捞过来,捧着她脸瞧着:“我瞧着你似好了。”
他灼灼的目光专盯着她唇上,其心昭然若揭,想到被他沾上就摆脱不掉的情形,好女不吃眼前亏,“那你睡吧。”她推搡着要躺回去。
“咔嚓”声突兀地响起,跟着床架摇晃起来,崔兰愔还没反应过来是怎麽回事时,她被皇帝打横抱着纵了出来。
身後持续的“咔嚓”声不断,崔兰愔扒着皇帝後看去,就见四面的床架轰然倒塌下来。
被这声响惊到,玄麟和不语几个先後奔到了门口,纷纷问着:“陛下,二小姐?”
好在皇帝反应迅速,“无事,不必进来。”
崔兰愔眼前阵阵发黑,睡着觉床塌了,谁会信他们什麽也没做?这脸丢大了!
崔兰愔觉着要疯,她捶打着皇帝:“你干的好事!”
皇帝却觉着庆幸,“还好这会儿塌了。”
这架床是这些年时兴的样式,因着秀雅精致,高门中都偏好给闺中女儿打制这个样式。
单给闺阁小姐睡的床,却给一男一女睡了,只老实睡觉也行,两人却是这样那样的不少折腾,这会儿不塌,早晚也要塌的。
若是于两人那样的时刻塌了,还不定是什麽狼狈样子呢!
“我不想叫谁看见床塌了。”崔兰愔薅住皇帝的衣领,“你快想法子啊?”
就算都是两人身边的人,崔兰愔也觉着接受不了。
“你现去外间坐着。”皇帝要先给她抱出去。
“你放我下来,我就在这儿看着。”
防着再有什麽落下来砸到她,皇帝在内寝中间的位置放下她,“别往前去。”
瞧着她点头了,皇帝挽起衣袖过去床边检视,比对後,他转头笑道:“不要紧,是榫卯处松动脱出来,拧上就好。”
他找一处对起来,也不用锤子,合掌成拳砰砰砸下去,那一处就接上了,又换到下一处,也是如此做法。
崔兰愔就搁那里看着,再没有这样的皇帝了吧?
白天理着国事,晚上睡塌了床,还要自己做木匠将床修起来。
又想到初见他时,那副不沾尘世的超脱样子,这会儿却是有板有眼地行着如此接地气之事,比对下,还真是喜感。
等皇帝再一次抡起拳头当锤子砰砰砸时,崔兰愔再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得如花枝乱颤。
皇帝瞥来一眼,“为你这笑,我这活儿就没白干。”
崔兰愔那点不顺畅就没影了。
花了一柱香的功夫,皇帝给各处都接好了,他掸手过来:“虽比先前牢固,这床也得换了。”
“这床是老太後精心为我选的,才睡了两日我就要换,我怕她再多想。”
别的都可将就,这个却不行,皇帝就道:“不用你开口,我来想法子。”
“你别又……”
“放心,明日你只管往前头去,到时床自己会塌了。”
想就知道,他是准备让四个麟里的一个掀房顶给床弄塌了。
谁家好好的会换床,以两人现在的情形,想也知道为的什麽。
那样不比被现场瞧见床塌了少丢脸,崔兰愔不由捂脸:“没别的法子了?不如等阵子找个合适的理由再换吧。”
皇帝不置可否,过去卷起床被子,拉她去了外间罗汉榻上,将方几撤下,搂着她躺下来,忽然道:“你要愿意在这里,也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