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给您跑个腿儿,哪值当您这样的。”
“很值当这样,二小姐知道麽,太後说抄了那麽些年的经都不如你走一趟来的好用,这两日她睡得好吃得香,哪哪都清爽,太後说往後她再不必抄经静心了。”
崔兰愔给说的都不好意思了,转移话题道:“那正好,太後今儿还没晒日头吧,咱们就晒起来呀。”
“是你想找鹦哥鸟儿玩吧?”
“您就说您去不去吧。”
“咱们二小姐发话了,我能不去麽。”
偏夏姑姑两个还给她捧场:“我们都知道呢,太後最能听得进二小姐的话,我们且要靠後了。”
“我才同表叔说,有他给我撑腰,我可以在应城横着走了,昨儿往陈家去回来,他还说我螃蟹步迈的好,现在太後您再这样,我觉着应城快装不下我了,後面人再传我跋扈,就是太後您给惯的,到时有人找到您这儿告状,您可要替我兜着。”
陈太後一点不含糊:“横着还是竖着,你只管走就是,我都给你兜着。”
到了前廊,扶着太後坐到椅子上,崔兰愔觉着还是不那麽惬意,“太後弄个摇椅坐吧,边摇边晒日头,还有鹦哥鸟儿说话,那才是神仙日子。”
齐安就给她挤眼睛,崔兰愔知道了,是陈太後不能接受。
陈太後是坐卧行止都要讲规矩,连卧寝里都要保持端庄的,让她在外头半躺着坐摇椅,无异于将过往的观念都打破了。
崔兰愔上前,拿出在谭氏面前撒娇缠磨的功夫,“太後,人生一世不过短短几十年,不及时行乐多亏着。我也是最近经了这些事想通了,宁可别人看不惯,也不能叫自己不自在,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能横着走绝不缩着走。”
陈太後听了若有所思,“是啊,我都这个年岁了……”
崔兰愔忙转头:“那齐内官赶紧给太後准备起来呀。”
“现成的就有,我现就给翻出来。”齐安脚下生风地走了。
没多会儿,他带着两个内侍擡了两个摇椅过来,崔兰愔拍手笑道:“是该这样,必然是要坐一个空一个,这才显咱家太後的气势。”
齐安顿住了脚,“我是想着让太後试试哪个坐着舒服些,那样我再去搬几个来挑着?”
“这孩子的嘴真个是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你要真信了她的,能被她拐到坑里去。”陈太後叫住了。
齐安还护着:“我就喜欢二小姐这样儿,小孩子就该这样活泼泼的。”
崔兰愔捂嘴笑够了,转身扶着陈太後坐到摇椅上,又往碟子里装了两块点心叫她吃着,别扭一会儿後陈太後就适应了,感概道:“我真是白活了这麽些年。”
崔兰愔站起来往廊前逗起了鹦鹉,还是那只大灰鹦哥儿最讨喜,别的都还不会说话。
钱和过来说,“去晚了一步,训好的叫人都要走了,剩下的都是才进园的,得训一阵子才得说话,只这个灰的都嫌它丑没人要……”
“你才丑,丑八怪。”灰鹦鹉凶巴巴地用豆眼盯着钱和。
钱和气的点它,“二小姐瞧见了吧,它就不是善茬儿,才那是装的。这就是它没人要的另一个因由,怕它这张臭嘴惹祸,园子里也不敢给人挑走。要不是一个能说话的也没有,我想着有个带动的也好,那刘五知道咱这里都不是会和扁毛计较的,才敢让我带了它来。”
大灰鹦哥儿好似很通人性,被钱和这样点着说後,竟没再回嘴,不过它也没服软,转了头四下望着,和人遇上尴尬事转头掩饰一样一样的。
这样人里人气的鹦哥鸟儿太有趣儿,崔兰愔忍不住上手在它翅膀上一下一下抚着,大灰鹦哥儿非但没躲,还往前探了下,竟是由着她摸的意思。
钱和就道:“二小姐要喜欢它,就带回去逗个趣吧。”他又指别个道,“顺带再挑几样别的。”
“我那里也没人侍弄,别再养坏了。”
“现成的有侍弄的人,二小姐带回去就好,一切都不用你操心。”
陈太後也道:“喜欢就带去玩儿,还想多养,再叫钱和给你挑去。”
那灰鹦哥儿竟听懂了,凑过来跟崔兰愔道:“二小姐吉祥。”倒像生怕崔兰愔选别个的模样。
“瞧瞧吧,它都认主了。”
崔兰愔也是真的稀罕了,没再拒绝。
用了午膳後,坐下来消食时,陈太後道:“齐安这两日又收拾出些……”
知道陈太後是为着那天说的还有好东西赏她的话,崔兰愔忙接了话:“前儿那一车已经够多了,一般会儿都穿戴不完,等等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