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崔兰愔瞪圆了眼,她以为皇帝会关了麒麟堂的。
皇帝脸上见了笑,“崔二猛,你知晓九通行两分的利,一年有多少银子麽?”
“刘黑皮同我说过,得九通行一厘的股就可以躺着数银子了。”崔兰愔算着自家一年有三千两银子进账就可很富裕地过日子,就道,“得有个六七八万银子吧?”
这麽一算,数额确实太过巨大,她忽然就理解了方岱为何不敢自己做主了,她当时只是比着平王,觉着平王能拿一分利,皇帝当然要翻倍。
皇帝显然知道她所想,伸出三指,“後面的数翻三倍。”
崔兰愔连眨了几下眼,“是二十四万两?”
“不会少于这个数。”
所以,实际可能还多。
难怪平王顾不得吃相,这麽些银子,确实值得冒险一试。
崔兰愔随即想到,“九通行之前该也往别家攀过,这麽些银子,就没有动心的?”
皇帝轻哂:“位高权重的,各处拿的孝敬就不止这些,自犯不着从商贾处直接拿。”
经他一点,崔兰愔就通了,九通行该是从广州一路往上孝敬的,只不过是应城这边却是从别人手里收了他们的银子,对着九通行不会认罢了。
皇帝又道,“商税一直收不上来,去岁又降了些。”说到这儿,他就看着崔兰愔,“咱们该如何?”
福至心灵,崔兰愔一下就意会了,“表叔是想我如同向九通行取份子一样,也往别家抽份子?”
皇帝眼里带了刀锋,“既那些商家宁可层层往上交孝敬,咱们就按他们的意思来,独揽所有的孝敬。”
“那我是不是要亮出我的名头,让那些商家知道拜了我这里的码头,别家的孝敬或是份子钱就可省了。”
“可以往外放些风,崔二猛的名头足够那些给别处都抛了。”
崔兰愔就应了,心里一下敞亮了,觉着还是给皇帝办正事儿踏实。
之後皇帝在罗汉榻上睡了,崔兰愔回了内寝,因着皇帝今日那样亲吻她,怕皇帝离开前又来一回,她一直似睡非睡的。
寅正皇帝起来时,崔兰愔在里面也醒了,不想皇帝却没如之前那样进来索要好处,在内寝门前站了几息,反身就离开了。
崔兰愔再抵不住困意,一觉睡到了辰正。
她起来第一件事,是先拿过铜镜,唇上除了比平日红艳些,再看不出异状,这才让艾叶掀了床幔。
就算是伴着她长大的艾叶和桑枝,崔兰愔也不想她们看到自己那样私密的一面。
用了早膳,她又涂了遍药膏,正要往前头去陪陈太後,艾叶搁那里提醒道,“二小姐又忘了,今儿是施针的日子。”
“我说今儿起晚了,那边怎没来问呢。”崔兰愔笑着又坐了回去,陈太後那边也都记着她施针的日子。
没一刻钟,曹院判带着刘太医就到了。
从她住到宫里後,曹院判过来施针都是带着刘太医,不像之前是带着支杂职的医士。
因着皇帝登基,她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了。
施针已有五个月,曹院判早都熟练得不能再熟练,崔兰愔都觉着他就是闭着眼都不会扎错。
今儿却不知怎麽了,曹院判手法上很是迟缓滞涩,就是第一回施针时他也没这样。
崔兰愔心里一凛,以为是自己的头疾发展成不治之症了。
“是哪里不好了麽?”
曹院判忙道,“没哪里不好,我最近琢磨出了一套新针法,等下回就给二小姐换针法。”
“劳烦了。”崔兰愔应了,合眼後慢慢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