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习惯家里一切向好
六十七章
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崔兰愔才醒转。
期间陈太後见她一直不过去,以为她犯了头疾,使了夏姑姑来问,见到罗汉榻上缝好的一针线筐的抹额和荷包,以为崔兰愔是连夜做针线累到了,问也没问,夏姑姑嘱咐艾叶几个不要喊人,自己悄悄走了。
等夏姑姑走了,艾叶几个均是长出了口气,都是不会编话的,真是生怕哪一句没应对好,叫夏姑姑看出端倪来。
皇帝来澹月居睡了一晚,就算是艾叶和桑枝再是迟钝,也觉出了不对。
皇帝居然对小姐有那样的心思,这可如何是好,要是陈太後知道了,还会这样喜欢小姐麽?
小姐说过本朝皇室就没有错辈结亲的事,到时必会遭到朝臣们一致反对,那小姐该怎麽办?
陈太後虽无儿无女,却占了个嫡母的身份,宣宁帝再不愿意面上也不能怠慢。若是皇帝就想这样不明不白下去,那小姐这辈子岂不是太亏了。
崔兰愔一醒来就对上两人忧愁之极的脸,心下了然,“点心铺子和酒楼赚的银子不能白放着,到时我带你们四下逛逛,多少的快活,谁还想着嫁人受拘束。”
艾叶和桑枝对视,小心问:“小姐将来能出宫?”
睡了一觉,皇帝不在眼前,崔兰愔的脑子也清明了,她越想越觉着坐上帝位後,就没有不变的,皇帝必也不例外。
不说远的,待二十七日皇帝除服,正式登基後,那些朝臣们就该上奏请皇帝选妃了。
到时环肥燕瘦的美人里,就有一个格外解语,更另他静心的呢?
于是崔兰愔肯定点头,“最多一年,咱们就可出宫。”
艾叶和桑枝心里这才下去些。
崔兰愔瞅见枕边的白玉兰花簪,问:“什麽时候给我解的头发,我竟一点不知。”
艾叶和桑枝茫然看过来:“不是小姐自己解的麽,早上我们进来见小姐睡得沉,就在外头守着了。”
那就是皇帝了,崔兰愔耳尖有些发烫,她掩饰地摸了下,“瞧我,睡糊涂了。”
艾叶和桑枝没有怀疑,给她说了夏姑姑来探的事,崔兰愔忙洗漱更衣,捧了做好的抹额和荷包带着不语去了前头。
艾叶和桑枝越跟着她出门,越知道自己不适合在外走动,所以,两人只管着屋里的活计,陪崔兰愔出门的都是不语,三人分工明确,相处也很融洽。
到了前面陈太後起居殿门前,崔兰愔深呼吸几次,又调整了面上表情,才迈脚进去。
进了西次间,她被陈太後一把抱住,“傻孩子,怎就这样实心眼,可不许再熬夜给我们做针线了。”
见都没想到别处去,崔兰愔说话才自如了。
她想着晚上一定要同皇帝说清楚,来说会儿话可以,却不能再搁她这里睡了。
结果,等到晚上皇帝根本没有来。
待第三日也没来,崔兰愔就想着,那日皇帝应该是太乏了,不知不觉中就睡沉了,是她小人之心了。
皇帝那麽些政务,也不可能常往她这里来。
算着从皇帝八月二十日进宫,到前日来澹月居,相隔了十多日,以皇帝的耐心,估着他再烦到不行的时候也得这样久。
崔兰愔就松懈了,第四日从前面回了澹月居,就没如前两日那严装等着,沐浴後,换了家常半旧的藕荷色窄袖胡服样短衫,下着青色散脚裤,松松挽了头发,拿了本志怪书歪靠在罗汉榻上看着。
待听到门响擡头,皇帝已走进来,探手拿了她的书瞅了眼,“不怕了?”
“表叔,你……你……”崔兰愔想下榻去找件外袍穿上。
才挪到榻沿儿,被顾自坐下来的皇帝靠到肩上,恹恹的语气,“又是两日没睡,看着是不是老迈了几岁?”
瞥见他脸上又似那日一样的烦躁,知道他是困到极点了才过来的,哪还能推他出去,“总这麽不睡也不是办法。”
“丧期内只能如此,过後我换个地方住。”皇帝侧脸在她发间吸了口气,“你头上的香气也能安神。”
艾叶她们还在呢,崔兰愔躲闪着。
皇帝已摆了手,“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