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夫人跟在崔兰芝身边,堆着笑一直缠着她没话找话,顾氏见了,怕她丢脸丢到外人那里,过来拉住洪大夫人,不让她往前凑。
崔兰芝才得以脱身,陪在崔兰愔身边。
崔谡和崔戬很想向别人家那样,于出嫁时背着送崔兰愔出门。
现在崔兰愔成了皇後,一切都要严格遵循婚仪,那些想头只得放下了。
只还是遗憾,私下里同崔兰愔念叨了几句。
皇帝一直教她不要被礼法拘束住了,崔兰愔就想,这是她的婚礼,一辈子就这一次,礼法之外也该尊重些她的想法,而她想让家人有个美好念想。
她就将想法写了,用耿大有手里的飞鸽给皇帝传了信。
皇帝如她所想,回信告诉她还有什麽想法都可提出来,他们俩的婚礼,自然要他们俩喜欢顺意了才行。
就这样,必不可少的仪式外,崔家这边的仪程都是按着民间的习俗来的。
兄弟俩商量了,由崔谡背着崔兰愔送上辇车,崔戬背着崔兰愔从闺房过去举行仪式的正厅。
这会儿崔戬站过来,“二姐,我来背你。”
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姐弟俩个都红了眼眶,边上崔兰芝和崔谡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由女官在前引导,簇拥着崔兰愔姐弟去了正厅。
皇帝同来迎的朝臣们已等候在那里,十二章红色冕服衬得他俊美如天人,威仪慑人。
常氏等只敢眼角悄悄瞄着,意外于皇帝的英俊和年轻,左看右看也不像二十有六的。
帝後两人站一起,虽能看出来皇帝比皇後大些,但还是很般配,如一对璧人。
待到需皇後跪受金册金宝的仪式时,皇帝伸手拉住皇後,“无需跪。”他从敬王和郑阁老手里接过金册和金宝亲自授给崔兰愔。
一应的仪式过後,请崔晟和姜氏入坐,皇帝携手崔兰愔深揖拜别两人。
皇帝一再的破例,一衆观礼的亲眷都很动容,皇帝这是打心里当自己是崔家的女婿了,竟是一点不肯摆皇帝的架子。
只到了崔谡想背起崔兰愔送上辇车时,皇帝拦了下来,将大袖挽上去,手扶到皇後腰上,竟是想自己抱了皇後上辇车。
崔谡也没了国舅爷样子,垮脸道,“陛下,就这一回,让我送二姐出门吧?”
皇帝还不想让,“你跟着就是。”
崔谡一副牙疼的样子,“陛下,这哪是跟着的事儿?”
皇帝还有这样的一面,朝臣们和亲眷们都看直了眼,所以,他私下同皇後在一起也不是一声不吭的吧?
崔冕着急地对崔晟道,“赶紧让谡哥儿退下呀,哪能拦着陛下的路。”
嫁女儿心情正不美着,崔晟哪还管那麽多,“由他去,我巴不得多留愔姐儿一会儿。”
边上姜氏不错眼看着皇後,一下下抹着眼泪,“就是。”
郎舅相持不下,这场面无端就引人想笑,本来碍于皇帝在场不敢说笑的,这会儿都忍不住笑开来,气氛一下轻松欢乐起来。
崔兰愔可不想让皇帝抱出去,那样她怕是多少年都是应城人嘴里的谈资。
她伸手扒开皇帝扶在腰侧的手,“让谡哥儿来,他都练过了,不会将我的礼服弄皱,你不成。”
皇後竟是和皇帝你我的称呼,皇帝也是神色如常,一点没觉着皇後失礼。这又是一个意想不到。
且皇後这麽说完了,皇帝就收了手,让崔谡背着皇後出了崔府,他先一步上了辇车,在车上接过了皇後,拉着皇後并坐在辇车里。
拜送着帝後的辇车行出去,後面一擡擡嫁妆跟出去。
虽之前晒嫁妆时都看过了,可那麽些难寻难见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毛皮毡羽,古董字画等等,李家给李宜馨准备的也就是如此了吧?
还是忍不住打眼细看,啧啧赞叹着。
等到最後一擡,之前都知道有压箱银子二万六千两,高门贵女家里一般都会陪送二万两压箱银,眼前的两万六千两不多不少正合适。
只是,压箱银子擡过时,报出来的却是十二万六千两,都以为报错了,好心提醒着报嫁妆单子的礼部官员。
那礼部官员笑着说:“没错,是十二万六千两银子,是早年陛下在外赚的银子,一早儿都在皇後娘娘手里,如今都做了皇後娘娘的嫁妆。”
这麽说皇帝在潜邸时就将私房银子都交给了皇後了?那两人是什麽时候好上的?真是很想知道呐!
虽说皇帝和皇後都坐在辇车里,连影儿都瞧不见。
应城的百姓们也觉着饱足了眼福,毕竟皇帝亲迎皇後的婚礼,不说前无来者,往後也很难再有,只这个就值了。
待看到仪仗後头,皇後的一百二十八擡的嫁状,每一擡都让人目眩神迷,眼都不够看了。
等听到最後一擡是十二万六千两的压箱银子时,直呼长了大见识,只觉这样一份儿嫁妆,多少年後也该没人能越过去。
果然是能引来盛世的皇後娘娘,就该这样豪阔的嫁妆才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