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见礼後解释道,“怕被人瞧见我在这里,我就没迎出去。”
四个麟能飞檐走壁,不言可不会功夫,崔兰愔问:“那你是怎进来的?”
“是麟卫们提着我进来的。”
为了晚上的事,皇帝兴师动衆到将麟卫们都调遣起来,还将不言投送进来,崔兰愔只觉她要没脸见麟卫们了。
不言看出了她的羞恼,指着内寝那边道,“怕太後那边过来看出不对,只内寝里请艾叶和桑枝姐姐重新布置了,二小姐进去看合不合意。”
崔兰愔就往寝间去了,进到门口,她就迈不进去了。
红色蝉翼纱的帐幔,红色千重锦的被褥,红珊瑚的并蒂莲花摆件,赤金雕龙凤嵌红宝的烛台上是两根老大的龙凤红烛,去了趟晚宴回来,她内寝就被布置成了喜房,还是王候之家都置办不出的豪奢喜房。
两人又不是成婚,皇帝心里有数,知道她一年後会选择离开,这样弄的意义何在?
艾叶推着崔兰愔往里进,打开了放在床头案上放的两个紫檀螺钿匣子里的一个,里面有六颗鸽子蛋大小的莹润剔透的淡绿色玉珠,这样的大小和品相,该是列在御库宝物单子前页的。
见崔兰愔没看出来,艾叶慢慢合上匣子,只留了一条缝,崔兰愔不由瞪大了眼,那一条细缝里宝光莹然透出,竟是夜明珠!
这样大小的六颗,说是价值连城都不为过。
她还没缓过神,桑枝又打开了另一个匣子,里面竟是全套的金累丝镶红珊瑚的手饰,当中一个九尾凤簪在熠熠生辉。
崔兰愔掩住了嘴,九尾凤簪是皇後才能戴的。
皇帝太夸张了,虽知道皇帝只是向她表明,就算只有一年,在他也是无比重视的,不会让他身边服侍的看轻她。
露水的情缘被人这样重视,崔兰愔很是动容。
皇帝这样的态度,本来不赞同她这样的艾叶和桑枝,这会儿也松动了想法。
沐浴後,看着艾叶递来的茜羽纱中衣,一直还算淡定的崔兰愔红了脸,“不必如此吧?”
艾叶看着她认真道,“小姐就当今日是成婚的日子,待一年後出宫,就是过不下和离走了。”
若这样的说法让两人好受些,崔兰愔还是愿意配合的。
她着了中衣,外面罩了件石榴红的织锦衫裙,将匣子里的耳坠丶手串都戴上了,却没让桑枝拿那支凤簪,“这不是我该戴的,将太後赐的那个红珊瑚分心拿来戴吧,瞧着也是一套。”
皇帝就跟掐好了点一样,崔兰愔才打扮好出来,皇帝也来了。
皇帝也着了身红,卫王时,他从来都是一身黑,当了皇帝後,他就是一身明黄,晚上来她这里时又是一身黑,崔兰愔就没见他穿过第三样色。
这是第一回换了衣袍颜色,他本就白,映着这一身红衣,真的是人间难寻的上好姿色。
皇帝过来牵住她的手,“怎没戴那支簪?”
“那个不该我戴。”
“别人不配。”
崔兰愔心口发烫,不敢细究他话里流露的意思。
皇帝转向不言,“将凤簪拿来。”
艾叶忙进去将螺钿匣子拿出来交给不言,不言打开奉到皇帝面前,皇帝先将崔兰愔头上的分心解下来,再小心地将那支凤簪给她插上。
不言带着不语端上来合卺礼和同牢礼用的酒肉,皇帝竟是一样都不肯拉下。
他拿过一盏先递给崔兰愔,随後他端起另一盏,在不言的唱礼中,两人先各饮半杯,之後交手引了对方手里的半盏,又分吃了肉食,完成了合卺礼和同牢礼。
不言带着不语艾叶几个退出去时,给屋角的宫灯熄了,只留那两只龙凤大红烛在燃着,对着一室的红意,崔兰愔真有种这是自己新婚之夜的错觉。
待皇帝从袖袋里拿出红盖头时,崔兰愔绷不住了,直往後躲,“别吧,不用一样不落的。”
皇帝按住了她,“这样往後才不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