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39章他怕了她眸中的凉薄
姜诺扯扯唇角:“我自不会无凭无据就来指认你,这些时日,我偶然遇见一人,伯母可还记得她是谁?”
王妈妈立刻上前,跪在李檄身边磕头道:“陛下,夫人出事时,奴婢和另外两个丫头始终跟在夫人身边,可事後,那两个丫头却先後被谢氏逼死!这是其中一人临死前的遗书,请陛下过目。”
这是那丫头写给妹妹的事情经过,一直被妹妹悉心存放着,王妈妈颤着手递给李檄,李檄匆匆扫罢,面色愈发阴沉。
王妈妈道:“这都是奴婢亲身所经之事,不敢有任何欺瞒。”
那纸上有多触目惊心,姜诺此刻的平静便有多让人心疼。
捏着纸笺的指尖渐渐泛白,李檄努力不带出情绪,语调平静而森冷:“证人证言俱在,也只得委屈你去刑部一趟,协助调查了。”
话音一落,立刻有禁卫上前,将还要伸冤的谢氏“请”去刑部。
万盈盈眼看婆母被禁卫带走,全身颤抖,但也只是垂首侧跪在旁,一句话也未曾开口。
陛下亲至一事,定然有人告知了公公和祖母,他们二人都未曾出面,轮得到她一个媳妇抱不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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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牢中高墙遮了光影,唯有一束斜斜的稀薄光影透过最上头的小方窗斜射下来,谢氏蓬头散发的坐在矮凳上,她已是饿了两三日,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
可无论狱卒如何问,她都咬定了不清楚那塔,至于那所谓丫头的遗书,更是死不见鬼的诬陷!
大牢深处,李檄一身玄衣,壁烛幽然的光映在他漆黑的眸中,显出几分冷戾:“看来不动刑,她是不会开口的。”
“若是严刑逼供下她招认了,时日久了,也许会被有心之人说这一切不过是屈打成招。”姜诺站在李檄身侧,垂眸轻声道:“事关母亲冤情,臣女想暂缓用刑——臣女还有一法子,也许可诈出她。”
李檄垂眸,狱中烛火森然跳动,远处犯人的惨叫隐约可闻,姜诺垂睫的样子仍柔和温婉,说出口的话也是无比清醒冷静。
乍然知晓不堪的真相,又来到这等阴森可怖之地,
若是以往的她,想必早就拉着他的袖口,委委屈屈的叫着表哥,让他为她做主,让他给母亲一个公道了。
可如今,她调理清晰,步步为营。
她向来胆小,可如今到了此地,却连肩头都未曾瑟缩一下。
“诺诺……”李檄抿抿唇,他无比怀念姜诺曾经的依赖和天真,那明明是前不久的模样,可如今久远得就像是未曾发生过,李檄心口涌起难言的酸涩:“剩下的事,交给朕可好?”
像从前一样,信任他,交给他。
他还想让他们和从前一样。
“此事陛下不宜过多干预,以免旁人认为陛下和臣女有私,陛下故意偏袒臣女。”姜诺福身陈情,思路清晰缓缓道:“臣女已料想到她会如此,特意留了防备,陛下放心就好。”“还有……”姜诺福得更深,头顶发丝在烛光的映照下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诺诺是臣女闺名,还望陛下……自重……”
“你……”
李檄缓缓垂下举起的手,他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是害怕见姜诺的。
怕看到她如看陌生人的眼神,怕听到她句句冷漠疏离的话语。
他并不坚强,至少面对姜诺时,她的冷眼,她的凉薄,能轻易的击溃他。
李檄轻轻将脸扭向一侧:“表哥就是……想陪陪你……”
“像往常一样,那麽多难捱的时光,我们不都是互相陪着彼此走过来的吗?”
毫无预兆的,胸腔里的心缓缓跳了起来,姜诺侧头,不去看烛火中曾经朝思暮想的脸,缓缓捏紧手中帕子:“是啊,能彼此相伴一程,已是幸事,实不必强走到终途,相看生怨,陛下,留步吧。”
说罢,她守礼浅笑着,一步步走向牢狱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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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饥肠辘辘,桌上的烛光火苗忽然一闪,灭了。
火光熄了,牢狱阴森,回响着凄惨的嚎叫,如同深陷修罗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