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轻火微笑:“怎样?还喜欢吗?”
纪囡转过身来,喟叹:“这很像我师傅的屋子。”
单轻火:“?”
纪囡说:“我师父的屋子就是这麽漂亮。我是不能进的,只有美奴可以进去打扫。但我师父不在的时候,我趴在窗框上朝里面张望过,便差不多是这样的。”
单轻火凝视她:“你的呢?”
纪囡顿了顿,道:“就那样。”
其实不必问,单轻火的视线落在她灰扑扑的衣衫上就能猜的出来。
他别过头去。
纪囡这野人一样的姑娘,竟也有柔软的时候。
因她知道,单轻火因为这些事情生气是在心疼她。她只是涉世不深,她又不是傻。
人的心是可以感知到的。
她抓住他的腰带轻晃:“你不要总是生气啊。你带我住这样好的地方,我欢喜的。”
单轻火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脸。
“我让他们送热水来,还有香胰丶洗面药丶头油这些东西来。待会咱们先吃饭,你再舒舒服服洗个澡。”
这些听着都像是要花钱的。
纪囡担心:“你有那麽多钱吗?”
钱这个东西,它是有体积的。
她和单轻火在山里朝夕相处好几日,包袱打开过很多次了。他那包袱之所以比她的大些,是因为他带着野外用的炊具和调料。其他的也没多什麽,不像随身带了很多钱的样子。
“钱的事你不用操心。”单轻火说,又问,“你出门的时候带钱了吗?”
“带了的。我师父给我钱了。他说外面吃的东西都要用钱来换。”纪囡说,“但我刚出门的时候不懂,我拿银子只换了一张饼。等我後来知道一张饼原来只要两文钱的时候,我的钱已经花光了。”
纪囡想起来就要气死了:“我就是懒得走回头路了,要不然回去都杀了。”
单轻火忙道:“这倒不必杀人。打一顿教训一下就行了。银钱的事都是小事,我来解决。以後,我教你怎麽用钱。”
纪囡问:“你怎麽解决?”
单轻火道:“我朋友多。”
才说着,小二送来了洗脸洗手的水:“客官,先洗洗风尘。”
放下盆,又道:“您要的人找着了,外面候着呢。
单轻火告诉纪囡:“你先洗把脸,我一会儿就回来。”
外面廊中,有个瘦削汉子正侯着。见小二引了单轻火出来,知道是客人,叉手行礼。
小二道:“这是刘三,跑得快,办事稳。客官有什麽事尽管吩咐他。”
小二给二人引见完便退下了。
刘三这等人便是俗称的跑腿,又叫包打听,收人银钱与人办事,什麽事都办。
单轻火道:“百义门可知道?”
刘三笑道:“自然知道,万城哪有不知道百义门的。”
单轻火颔首,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一枚薄薄的牌子:“这是我的信物,你把这个交给百义门的门主,叫他给我办几件事。”
百义门在万城属于地头蛇了。官府都要给三分颜面。眼前的男人张口就说让百义门的门主给他办事。
刘三接过那小小牌子,乌黑,摸着像铁。上面刻着简练的图案,看着像一柄刀。
刘三见多识广,跟不少江湖客打过交道。十分明白江湖上的人不能看衣衫,那穿着鲜亮的可能是个三脚猫,那看起来像乞丐像卖艺人的搞不好是个高手。
刘三收起信物,认真听了眼前男人的吩咐的事项,一一记牢在心里。
最後十分恭敬地问:“敢问您老怎麽称呼?”
“他见了信物即知我是谁。”
“哦,对了,告诉他,我这次还是姓‘单’。”
“他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