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日常-江南篇泉州府最近搬来……
泉州府最近搬来了户了不得的人家,那家里头的郎君和娘子生得实在是俊俏貌美,一到泉州府就引了不少人去看,除此之外,还有个原因,他们一来就搬进了西街那座空置了十多年的宋府。
宋府空悬如此之久的缘故,不是因为这座宅子不好,毕竟当初这里头住的人是整个泉州府出了名富贵的人家,宋府大且不说,装潢什麽的亦是数一数二。若不是因为後来那双夫妻突遭横祸,想来这座宅子也不会是这样萧条的光景了。
自从那对夫妻死後,府上的两位老人相继离世,而唯一的幼女,也被送去了京都,整个偌大的宋府也如同风中落叶,迅速凋零。如此一来,不少的人都觉得此地风水太差,也不敢对这处有什麽想法。
但,总有几个命硬的不怕这些。可即便他们想要买下宋府,住在宋府隔壁的那户人家便会出来阻拦。那户人家住着的是当地知府,而知府大人家里头的老太太死活不肯让人住进宋府。她已经年近八十,还死死守着那座老宅,若是底下的小辈敢打起宋府的主意,便要挨她一顿打。
只要她活着一日,便没有人敢打宋府的主意。
自那户人家搬来之後,不少的百姓都喜欢聚在一处谈论他们的来路,有人听说他们是从北方来的,有人听说他们是富商巨贾,来这边是为了做生意,也有人说他们是哪里的富家子弟,来这边不过是游山玩水,也有许多人说,那个貌美的女娘就是当初宋府唯一活着的小姐。。。。。。
有关他们的说法很多,但不过也只是些东拼西凑的猜想,他们究竟是谁,也无人知晓。
只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不是什麽寻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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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推开门,便是记忆之中的家园,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停留在幼年离家那次,物什摆件也都无甚变化。宋府一切如昨,过去了十几年的时间却还无甚变化,宋殊眠知道,是隔壁家的老太太一直帮人打扫着这处。
什麽都没变,独独记忆之中的人却再也不见。
快要十几年了,宋殊眠终于能够再次踏入此处。
沛竹已经忍不住了苦楚,在旁边哭出了声。宋殊眠非但没哭,竟还在笑,她笑着对一旁的谢琼婴说道:“郎君,你看,我从前的家,好看吧。”
谢琼婴眸色深沉,紧紧握着宋殊眠的手,“菁菁,若是难受,就哭吧。不打紧的,这里没人,只有我们一家人。”
所有的侍卫早就被谢琼婴留在了府外,他知道宋殊眠会触景生情,会难受。
宋殊眠最後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她等了许久,终于能够回家了。
谢穆迟看到沛竹在哭,娘亲也在哭,快要吓坏了。不是说回家来见外祖母和外祖父吗?为何要哭。小豆丁谢穆迟并不懂得这些,他只知道母亲不常哭。他看得伤心,也抱着母亲的大腿跟着一块哭。
小小的谢雯灵在谢琼婴怀中也跟着哭作一团。
後来,谢琼婴一个人哄他们娘三哄了许久才好,宋殊眠好了之後,还有两个小不点,到了傍晚时分,才整顿好了这处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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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了之後,宋殊眠带着他们去见了隔壁的老太太。
宋殊眠对隔壁家的老太太印象不多,只记得小的时候,母亲抑或是祖母总喜欢带着她上隔壁家串门。她没想到,这老太太竟然能帮她守着十来年的空宅。
宋殊眠跪到了老太太跟前,给人磕了三个响头。
老太太亲自把人扶了起来,她已经老态龙钟,一举一动十分费劲。
她摸着宋殊眠的手颤声说道:“好孩子,长这样大了啊。当年你就那麽丁点大,总跟在那老婆子的屁股後头,如今一眨眼的功夫,就有了两个孩子了,好,真好。当初老婆子走的时候,说你还要回家的,叫我一定要把这个宅子给看住喽,不然,到时候我到了底下,她就不来见我。嘿!你说说,有她这样无赖的人吗?没法子,谁让我这辈子也没几个知心的朋友呢,那老婆子不理我,我可是受不了。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到时候我去下头还能跟那个老婆子说说你的事情。”
宋殊眠背过身去,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她笑着对老太太说道:“那您可要同她说,我现在可懂事了呢,让她在下头也别担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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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知府家里头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宋殊眠跟着谢琼婴一块去了小时候走过的地方,去吃幼年吃过的当地吃食,两人一个穿着鹅黄长裙,一个穿着白衣锦袍,一个牵着男童,一个抱着女童,他们容貌太盛,走在路上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看去。
“郎君,过来。”
“怎麽了?”
宋殊眠把谢穆迟塞给了谢琼婴,她弯下腰去摸了摸谢穆迟的头说道:“牵好爹爹了,娘亲去解个手,别走丢了。”
“娘,摸头会长不高的。”
宋殊眠只是笑了笑,转身和沛竹走开了。
谢琼婴看到宋殊眠的背影消失在人潮之中,伸出大掌往谢穆迟脑袋上胡乱揉了好几下。
谢穆迟快要炸毛了,握着拳头,仰头怒气冲冲看向了谢琼婴,“爹,你做什麽啊!”
“不让你娘摸脑袋?”
谢穆迟气得想要一头撞上他爹大腿,但顶着他那平淡如水的眼神,瞬间偃旗息鼓,小包子憋屈说道:“没有不让,我只是说摸头会长不高,没有说不让娘摸。”
谢琼婴见他这样不免好笑,“你放心吧,我这脑袋是打小就被你吕爷爷摸,你没事瞎担心些什麽呢。”
“当真吗?”
“骗你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