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被当面羞辱,他也没有动怒,甚至没有一丝丝恼火,反而有些想笑。
魔怔了吗?与之纠缠,就这麽有趣吗?明明该厌烦的。
待水壶空了,滴水不出,他抹一把脸,掸去指尖的水珠,没有不耐烦地询问她闹够了没有,只淡淡道:“时辰不早了,送你回。。。。。。”
话音未落,意识忽然模糊的男子“砰”地倾倒在桌面上,一只手搭在桌边,微微晃动。
叶茉盈淡眸一瞥,放下水壶,隔空使劲儿指了指晕倒的人,没有借机报复,也懒得不痛不痒地使些小动作,譬如踢上两脚丶给出两拳。
她探身窗外,观察小楼外的情形,在确定没有谢绍辰的人徘徊後,吹了一声柳哨,就有三道鬼祟身影出现在窗下,手里扯着一张布单子。
姚兰仰头,嘎巴起嘴,示意叶茉盈放心跃下。
朱家父子都是力大无穷的人,接住一名女子不在话下。
叶茉盈点点头,回头瞧了谢绍辰一眼,在夜色中纵身跃下,如一道白练穿梭。
“可以了!”
姚兰连同朱家父子齐齐开口,又一同放下布单子。
叶茉盈握住姚兰的手起身,莞尔一笑。
终于与恩人相见的姚兰泪眼婆娑,但此地不宜久留,四人趁着夜色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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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等在马车中的璇儿提心吊胆,默数着时辰,生怕小姐打草惊蛇。
那日朱杉以木匠的身份混进府中,与小姐商量了逃离公府的对策,大意是,小姐先要寻个借口出府相谈,若谈不妥,再以姚兰的药,迷晕对方,借机出逃。
方法虽拙劣,但谁让世子爷也不光明磊落呢。
能逃一时是一时。
璇儿哼一声,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动,寻找脱身的时机。
“老傅,我去方便一下。”
姓傅的车夫是个上年纪的老翁,正在打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璇儿跳下马车,可刚迈开步子,迎面遇见拎着大包小包吃食的犇石。
“干嘛去?”
“嘘嘘。”
“还嘘嘘,大姑娘不害臊啊?”
璇儿努努鼻子,除了这个借口,她哪有脱身的机会啊!可没等她跑进巷子,身後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清越低沉,不紧不慢。
“璇儿,你家小姐呢?”
璇儿蓦地转身,见原本该陷入昏迷的世子爷走出茶馆,身後四散开数名黑衣暗卫,朝同一方向追去。
显然,这是一场将计就计。
璇儿吓得一动不敢动,却在见到谢绍辰指尖的书信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那是她擅自寄给老爷叶慕朗的家书,被眼前的男子截胡了。
谢绍辰居高临下睥睨着瑟瑟发抖的小丫头,眼尾的凛然足以令璇儿牙齿打颤。
“带下去。”
吩咐过犇石,谢绍辰负手月下,如同执棋者,静静引君入瓮。
一网打尽。
在绮国公府,别说璇儿的小动作,就是溜进一只阿猫阿狗,也会引起他的注意,何况是一个高大强壮的“木匠”。
一片凋谢枯黄的桃花瓣恰落眉间,他拈在指腹,一点点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