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杉腿骨受挫,难以起身,坐在地上反驳道,“我没娘!”
老爹曾经说过,他的娘亲跟人跑了,他信以为真,从不主动在人前提起自己的娘亲,如今看来,他老爹光棍子一条,是担心他起疑,才谎称自己娶过媳妇。
也是,那麽邋遢又脾气倔的汉子,哪家姑娘能看上他啊!
朱杉好笑又悲伤,扬着下巴一脸的傲气。能成为朱老汉的儿子,当然自豪。
窦繁却煞风景地提醒道:“你有娘,你娘是小馥娇。”
“不是!我没娘!”
“当年扬州第一美人,你该骄傲才是。”
“关我什麽事?”朱杉暴躁怒吼,“我没娘,只有一个爹,姓朱!”
窦繁失了耐心,暗自按了按肋骨处,忍不住“嘶”了一声,深知自己受了重伤,可到底是经验丰富的练家子,又是从厮杀中走出来的,没将伤势看在眼里。他吐一口血水,直奔朱杉走去,将人从地上提溜起来,一拳砸出。
一道闷声响起,继而是水泡的咕嘟声。
朱杉被窦繁扣住後颈摁入河中,犹如被咬住要害的幼熊,被猛兽肆意蹂躏。
“咕嘟咕嘟。。。。。。啊。。。。。。”
窒息感袭来,被迫趴在岸边的朱杉不停拍打水面,试图脱离窦繁的掌控,奈何力气不敌对方。
窦繁没给“猎物”丝毫换气的机会,眼底的淡漠比河水还要冰冷。
杀人如麻的他,又岂会在乎多杀一个。
朱杉鼻腔进水,肺部疼痛,耳边皆是水流的湍急声,就在他快要停止挣扎时,另一只手将他的脸从水中捞出。
破水而出的一瞬,他几乎失去知觉,耳边的水流声被女子的急呼取代。
脸色发紫的朱杉倒在草地上,恍惚间,感觉有人在对他施救。
“朱杉,撑住。”
是东家的声音。
他睁不开眼,鼻腔丶口腔不停向外冒水。
叶茉盈按压着朱杉的胸腔,馀光瞥向大打出手的谢绍辰和窦繁。
一场恶斗从草地移至河中。
交手不下数十招。
窦繁身负重伤,体力又即将耗尽,在谢绍辰四两拨千斤的招式下,节节败退,腰身快要没过河面。
“谢世子,趁人之危,胜之不武。”
谢绍辰稳稳扎在河水中,衣摆随河水流动,宛若杳霭流云,飘缈轻灵,“对付你,无需光明磊落。”
淡色薄唇一开一合,声音清越,句句带讽,“你不配。”
话落,优越的身形行云流水般瞬移至窦繁面前,一记重拳,砸在窦繁腹部。
也算替朱杉以牙还牙。
窦繁向後飞出,没入河中。
谢绍辰刚要上前,忽听朱杉一声咳,他蓦地转眸,快步上岸,将意欲替朱杉渡气的叶茉盈拉开。
叶茉盈身形不稳,“噗通”坐在草地上,眼前掠过一道影子。
谢绍辰站在两人之间,将朱杉来回翻转,掂得朱杉翻起白眼,吐出的水中连带着砂粒和水草。
压根不在意朱杉安危的谢绍辰将人丢开,再返回河边,凤眼一敛。
没入河中的窦繁不见了踪影。
潜水逃窜了?
放眼望去,宽阔的河面,没有一处吐泡的迹象。
还真是小看了窦繁。
跟在梅榆身边的人,同样狡猾如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