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多面,大抵如此。
叶茉盈抿抿唇,知他不会将三个小角色放在眼里,之所以较真,无非是在为难她。
“说吧,条件。”
“自作聪明後倒是聪明了。”
像是被戳到痛处,叶茉盈握紧裙摆,隐忍某种压抑已久的情绪。飞鸟渴望自由,想要摆脱束缚有错吗?非要学那笼中鸟委曲求全?
可执意飞入笼中的是她,想要摆脱的也是她,说白了不过是自作自受,怨不得眼前人。可此刻的眼前人,毫不掩饰呈现出不近人情的一面,让她觉得陌生至极。
“尝尝味道。”将一盏热茶放在叶茉盈的手边,谢绍辰倚回凭几,好整以暇地看着袅袅茶汽。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叶茉盈心知肚明,一旦喝下,势必会迷乱,“世子是如何察觉的?”
“你我师出同门。”谢绍辰单手支颐,手肘杵在凭几上,懒懒含笑,“按理儿,还要唤你一声师妹。”
“看在我爹的情分上,世子可否高擡贵手?”
“喝吧。”
没得商量後,叶茉盈一口饮尽,丢开小盏,“扯平了。”
谢绍辰以支起的手轻点侧额,嘴角微提,忽然倾身向前,扣住她的腰肢,不容她逃脱,带茧的大手游弋在她的衣衫内,查找着什麽。
叶茉盈吓得不轻,“你做什麽?!”
“搜身。”
将人摁在矮脚榻上,谢绍辰曲膝跪于两侧,从她的衣襟内抽出一个药香四溢的荷包。
一嗅,顿感清醒,是迷药的解药。
青楼的那些伎俩,在他早年办的一桩桩案子里,已然摸透。
松开花容失色的女子,他将荷包置于烛火之上引燃,随後丢在地上,燃烧殆尽。
叶茉盈起身跑开,直奔旋梯,可茶馆小楼早已被封锁得蚊虫不进。
她撼不开店门,心下一震,扭头看向空荡荡的身後,那人没有追来,如执棋者,将她这颗对立的棋子掌控在手心。
她跑到窗前,仍旧撼不动一丝一毫。
“犇石!”
趁着药效没有发作,她不停拍打,可犇石怎会开门,怎敢开门!
惧意自心底蔓延,她抱臂环住自己,大口呼吸,深知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有些人像沼泽,稍稍沾惹还能抽离,可一旦深入接触,再想抽离,谈何容易。
自己在“沼泽”中逗留久了,沾了淤泥,难以剔除。
意识出现幻象时,她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极力维持冷静,十根指尖嵌进肉里,以疼痛抵抗着幻象。
幻象时而宁谧,传来滴水落岩石的声响,时而嘈杂,红袖翩翩,纸醉金迷,充斥着男男女女。
她颤抖不止,燥热一波一波来袭。
“唔。。。。。。”
怪异的声音溢出唇齿,她捂住嘴,无力地侧躺在地。
燥,变得干涸,她想要饮水解渴,可一阶阶旋梯伫立眼前,成了阻隔,无力攀登。
“救我。。。。。。”
意识不受控时,她发出求助,耷拉的眼皮几近闭合,有气无力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锦靴出现在模糊的视野,继而是月白衣摆,再是男子下弯的膝头。
被扶坐而起时,她看到男子的另一只手里端着清水,不自觉靠了过去,“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