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谈氏和闵氏的穿着,非富即贵,绝不会空手而归,老掌柜笑脸相迎,一面让夥计送来茶点香饮,一面请两位夫人挑选布料。
贤誉庄的夥计们排成一排,捧着各色绸缎,供两人挑选。
不同于谈氏的素雅恬淡,闵氏向来喜欢艳丽色彩,“就别藏着掖着了,我听扬州那边的商人说,你们这家店,可供应极品香云纱。”
老掌柜一愣,知道这位财大气粗,笑着让夥计们撤掉了眼前的绸缎。
待香云纱展于眼前,闵氏兴致倍增,也不忘身旁的叶茉盈,忙让老掌柜手底下的绣娘为叶茉盈量取尺寸。
叶茉盈倒也没有扫兴,展开双臂,任由绣娘丈量,无意听到一声惊叹。
垂眸间,见绣娘捏着软尺,含笑不语。
比起病态清瘦的美,匀称婀娜的身段更受裁缝丶绣娘们偏爱。
闵氏走上前,趁着後院无男子,忍不住调侃了句。
叶茉盈後知後觉,不禁面颊染红。
人比花娇。
鲜活,冲淡了叶茉盈周身萦绕的清冷。
闵氏弯弯唇,与谈氏对视一眼。
这麽好的姑娘,绍辰能够挽回是谢氏的福气。
但愿能够顺意。
做长辈的,插手不了太多,只能帮到这儿了。
回去的途中,谈氏拉住叶茉盈的手,“茉盈,等你们去过洛阳,也可游历至扬州,同样可以悬壶济世,可别因为绍辰,略过扬州,你就当他是一阵风丶一泓溪流。。。。。。”
谈氏又哽咽了,她重重捏住叶茉盈的手,沙哑道:“别与我们生分。”
叶茉盈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会抵达扬州的,只是不知是何夕,
谢绍辰背负家族使命,将医者的初心寄托在她的身上,由她远行四方,救死扶伤,她知谢绍辰为她感到骄傲。
或许,或许暮年後,无需再肩负谢氏荣辱的谢绍辰卸下担子,也会背起药箱,延续初心,重现少年游,可那是後话,还要许久许久。
目送两位长辈乘车远去,叶茉盈回到小宅,开啓休养的日子,一年的旅途,疲累辛劳在所难免,是该好好歇歇了。
除夕夜,父女连同璇儿丶姚兰围坐守岁,说说笑笑,直至炮竹声起。
四人来到门口,沉浸在热闹中。
叶茉盈一直笑着,但没了去年的欢喜,她听着噼里啪啦的炮竹,目光渐渐空洞。
待到四更,小巷变得空寂。
一抹白衣牵着马匹出现在巷子口,在月下凝睇叶家紧闭的院门。
“平安喜乐。”
独自赶来京城的谢绍辰轻声喃喃,凤眸映出星辰的璀璨,蓄着缱绻的流光。
不眠不休地忙碌了大半月後,他来陪她了。
除了扬州那边的亲眷和心腹,无人知晓他的到来。
可能之後的每一年,他都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探望她,在她没有心甘情愿回头前,他一直不会出现。
不打扰,默默陪伴,是他送给她的韶华温情。
在炮竹声声的热闹中,他在远处看着她仅露出一角的衣衫,知是她,便已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