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一张卖身契就能决定一个婢子生死的高门,嘴碎是大忌。
叶茉盈看向隐隐流露小骄傲的秋蝉,二话没说,便让璇儿掴了秋蝉两巴掌。
被打懵的秋蝉捂住脸颊,连连退後,“大奶奶!”
“继续。”
叶茉盈手捧洒扫婆子递来的香茗,茶面无半点水纹涟漪,完完全全映出她清冷的眉眼。
璇儿高昂下巴,狐假虎威,又挥出两巴掌。
秋蝉面露些许狰狞,却不敢当衆还手。
叶茉盈笑问:“在等蕙馨苑的人来说情?有点迟了。记着,要未雨绸缪,下次别等被传唤再寻人救场。”
被传话的人已被犇石拦下,犇石是授了叶茉盈的意。
秋蝉看向目光躲闪的婆子,深知纸包不住火,与其否认,不如倒打一耙,“大奶奶明察秋毫,是这婆子拉着奴婢嚼舌根,恰好被璇儿听到,奴婢冤枉啊!”
婆子厉目,“你胡说,分明是你非要拉着我非议大奶奶。”
叶茉盈没有婆子的激烈反应,低头轻轻吹拂茶面,“我不是清官大老爷,不懂得明察秋毫,只是一味护短,璇儿说什麽,就信什麽,她说是你嚼舌根,就是你嚼舌根。”
“大奶奶怎可轻信谗言?”
“谁让我是品行不端的人呢,你说是吗?”
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秋蝉心里发慌,噗通跪在地上,“大奶奶品行高洁,兰质薰心,求您手下留情!”
“哦,我与府上客人往来密切,在你眼中,也是品行高洁?”
“绝无此事,大奶奶恪守礼教,怎会与外男往来密切!”
“那就错了。”叶茉盈淡淡凝着脑袋越垂越低的秋蝉,“我从医多年,不会与男病患避嫌,也不会墨守成规,大门不出丶二门不迈,但这些举止与品行无关。”
与诸如秋蝉这样的狭隘之人讲道理,浪费口舌,叶茉盈擡擡手指,示意婆子上前。
“你既强调循规蹈矩,那就成全你。非议主子,家规处置。”
当秋蝉被明玕苑的仆人擡回蕙馨苑,臀部血肉模糊,容色憔悴。
一向镇静的秋嬷嬷失了理智,怒不可遏,在了解缘由後,仍旧怒气难消。自己的侄女是犯了府中规矩,但世子夫人未免下手太狠了。
一个妙龄女子受到杖责,即便没有当衆惩戒,那也是瞒不住的,叫她们姑侄日後怎麽在府中立足?
秋嬷嬷第一次失了分寸,哭诉到老夫人面前。
端坐罗汉床的老夫人手持文玩核桃,闭眼不语,在秋嬷嬷忍不住拔高哭腔时,厉呵一声:“放肆!”
秋嬷嬷退後跪地。
老夫人睁开眼,炯炯犀利,“是秋蝉自己犯蠢,给了人家立威的机会。赏罚分明,杀鸡儆猴,何错之有?”
“老奴也是情急,蝉儿是老奴看着长大的。。。。。。”
“退下吧。”
老夫人重新闭上眼,继续转动文玩核桃,浓眉蓄着不耐。
秋嬷嬷跟在老夫人身边数十年,只需捕捉老夫人一个微妙反应,就能猜出全貌。
身为高门祖母,在仆人面前,自然要维护孙媳的威严,但总归是不畅爽的,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世子夫人此举,等同于打在了老夫人的脸上。
秋嬷嬷深知搬弄是非的後果,自作聪明要不得。她不再多言,但知後院起了云雨。
就不知,世子会站在哪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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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润春黄昏时,庭园杜鹃初绽,花影铺藤墙。
一道高挑身影忙碌在花圃中,栽植出一小片药草。
白练袅娜的身姿穿梭春日里,为缤纷盎然增添一抹柔色。
“大奶奶借着雨天在庭园松土,栽植了几样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