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4章和离,自此两不相欠
谢氏香火稀薄是扬州高门中衆所周知的,还时常被嫉心强的高门妇拿来说笑。曾几何时,都说谢承是个痴情种,後院唯有范氏一人,令大多高门妇艳羡不来,可谁能想到,痴情种最後还是栽倒在扬州第一美人小馥娇的石榴裙下,也让几乎人人艳羡的范氏沦为笑柄。
而范氏只为谢家添了两个男丁,香火就此稀薄。
再到如今的国公爷谢伯懿,膝下一棵独苗,可谓雪上加霜,好在二爷谢仲礼与二夫人闵氏膝下三儿两女,但因不是长房,易被忽视,阻挡不了人们对谢氏的议论。
谢氏长辈,以老夫人为首,翘首以盼着新生命的到来,为此,还在得知叶茉盈有孕後,小聚在一起商讨孩子的小字,老夫人叹说,小字就让小夫妻自行决定,名字和表字,再由长辈们一同商定。
当叶茉盈打掉胎儿的消息传入绮国公府,谈氏顿住笔尖,笔下一封家书正要寄给远在江宁的丈夫。
老夫人在焦急中不慎跌下罗汉床,推开上前搀扶的秋嬷嬷,跌跌撞撞向府外走去。
秋嬷嬷急切道:“您披件衣衫,别着凉。”
“来人,快送披风来!”
“诶呦,您慢些,等等老奴!这是怎麽个事儿啊?!”
初夏将至,但上了年纪的人容易受凉,何况是年轻时落下痹症的老夫人。
老嬷嬷的抽泣回荡在抄手游廊中,老夫人的眼泪风干在无人的长街。
两架马车相继驶出绮国公府,向着小宅驶去。
老夫人和秋嬷嬷坐在第一架马车中,谈氏坐在第二架马车中。
“快些,赶上老夫人!”
担心老夫人的身子以及一老一少会産生冲突,谈氏一再命令车夫加快行进。妇人虽心急如焚,但在竭力控制情绪,不想被激动吞噬理智。不管怎麽说,叶茉盈是恩公叶慕朗之女,不能撕破脸!
不能!
谈氏快要被悲痛吞没,开始怪怨这个做事鲁莽的儿媳妇了,怎可不经商量打掉胎儿!那也是她的骨肉啊!
谈氏原本以为这个小生命会让小夫妻握手言和,却成了缘尽的“鸩酒”。
若叶茉盈真的打掉了胎儿,老夫人和谢氏长辈不会妥协,势必将叶茉盈剔除出族谱,而她这个做婆婆的,也当不成和事佬了。
叶茉盈戳的不是谢氏的软肋,而是死xue。
消息是亥时放出去的,先送到了绮国公府,随後是谢氏二房的府上,再是衙署寝所。
不是暗卫擅作主张,不经世子同意,擅自告知谢氏其馀人,而是叶茉盈以死相逼,逼迫暗卫先给其馀人递送口信。
“先登门的必须是老夫人和大夫人,其次是二夫人,若是世子先到。。。。。。”
女子以刀片抵在自己的喉咙,勒令暗卫按照她的意思办事。
此时跪在衙署寝所的暗卫,颤音向主子解释着。
谢绍辰僵坐床边,深邃的凤目一点点变得空洞。
说来也怪,从没做过父亲的他,在感知到妻子的滑脉时,慈爱油然而生,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在那一刻被唤醒了。
这些日子,他为妻子准备膳食,更为体会到初为人父的喜悦,即便刚刚探出滑脉,可到底在自身情感上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捏了捏发胀的额,谢绍辰越过跪地不起的暗卫,换上素色长衫,乘车去往小宅,一路闭目缄默。
若按暗卫所言,叶茉盈以死相逼,要求谢氏其馀长辈先抵达小宅,说明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目的就是破釜沉舟,博出一条和离之路。
她“杀”红了眼,以孩儿为代价,终究是太狠心了。
“回一趟公府。”
驾车的犇石一愣,这个节骨眼,世子不去阻止争吵的发生,还要先回公府,意欲何为?
犇石不敢多问,牵动缰绳调转马头,朝绮国公府驶去。
月淡星稀夜无风,草木静止,清丽芊绵之色笼上一层清冷,如同老夫人眼底的凛冽。
“何故打掉孩子?今夜,你必须给老身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