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过去的姻缘错还是对少年的执念,都在无声的笑谈中释然了。
谢绍辰没有乘胜追击,去询问叶茉盈对他的态度,只温声问道:“要练字吗?”
“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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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飞雪茫茫,小室雾气袅袅。
有浓郁药香包裹,叶茉盈既安心又期待,安心的是每一次熬药,都能让谢绍辰的伤势减轻一些,期待的是日後可用潇洒流畅的字迹为病患们开方。
谢绍辰摆放笔墨纸砚,稍稍侧头时,无意中扫过女子腰间垂挂的一对香囊。
缎面之上,飞卷流云,爰居展翅,精致中又透着不精致。
针脚算不得精细。
看样子是她亲手缝制。
叶茉盈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淡笑着解下一对香囊,并无羞赧,大大方方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原来可以与谢绍辰如此自然地相处,“送你的,可镇静助眠。”
几乎可跻身杏林圣手的谢绍辰,一嗅便知香囊里加了哪几味助眠的药草。他将香囊悬于指尖,道了声“谢”。
叶茉盈忽然有些不适应他的见外,嘟嘟囔囔不知说了句什麽。
谢绍辰听不清她的话音,但能真切感受其意,无非是朋友间不必生分。
她将他视为朋友,与姚兰丶朱杉无差异的朋友吗?
谢绍辰说不出心中的怅然,大抵是又涩又苦,可既然选择成全放手不纠缠,就不能反反复复推翻自己的决定,那样反而会将她推得更远。
如今这样就挺好,至少还能靠近她,不被驱赶丶厌恶。
过往成云烟,但木已成舟,涩与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日後还能与她无隔阂地相处,还有相见的可能。
知足是福,不是吗?
谢绍辰不再多想,继续替叶茉盈选取练字的笔。
叶茉盈盯着男子认真的侧脸,又瞥了一眼被他悬挂在腰间的一对香囊,不禁问道:“我的手艺如何?”
实在算不得好,谢绍辰如实回道:“行家求精,你又不是行家。”
“意思是。。。。。。”
“很不错。”
面对言不由衷的男子,叶茉盈忍笑,“我年少失恃,除了跟随父亲学医,没接触过六艺八雅,还是留有遗憾的。”
恰恰相反,出生名门的谢绍辰打从记事起,就已接触六艺八雅,六艺为礼丶乐丶射丶御丶书丶数,自幼便精益求精,八雅为琴丶棋丶书丶画丶诗丶酒丶花丶茶,亦是不在话下。
但这些只是锦上添花,谢绍辰从不觉得精通六艺八雅的人,就是完美的人,锦上添花,先要有锦。
“你志不在此,无需在意,若觉遗憾,除了书法,也可尝试接触其他技艺。”
叶茉盈挺怕满脸严肃的老夫子,“算了,我还是先从书法学起吧。”
谢绍辰对上她的视线,“其他的,我都可以教你。”
“现学字吧。”
“好。”
谢绍辰没再劝说,尊重她的决定,继续替她选择毛笔。
叶茉盈舒坦了,她趴在桌边,下巴抵着交叠的小臂,视线落在男子挑选毛笔的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