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韵宜仍觉异样,一本新的奏折片刻不差地放到手边,然而,无人翻动。
风体无形,悄然回荡在大殿内,桌面纸页‘哗啦啦’抖动,阵阵烦躁至极的响。
仅仅一个名字就能让她産生这样的波动吗。
凌郁把昭韵宜面色上的异样全都看在眼内,案沿附扣的五指攥紧,用力的指尖泛白。
“爱妃……在想什麽。”他终是出声问。
昭韵宜觉察出帝王的不对劲,略微讶然,片刻间,早就把刚刚那点奇怪念头抛之脑後。
就在此时,全德福压低步子入殿:“啓禀陛下,栗县县令到了。”
凌郁没有动作,昭韵宜倏然回神,陛下与臣子御书房议话,作为後宫嫔妃,她应当回避。
“不必,坐在朕身边就好。”
她刚要有所动作就听身旁的人开口,他似乎猜到她要做什麽,牵起她落在腿侧那只手的同时,也把她身子轻按住。
片刻後,栗县县令入殿,在小太监嘱咐下深深低下头。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昭仪娘娘——”
一声平身罢,县令手脚发颤,哆哆嗦嗦起身,脑袋始终垂着,好似折下去。
一路快马加鞭,县令已经几天几夜未好好合眼,在圣颜面前,仍是精神抖擞,不敢出半分差错的。
他虽远在栗县,可也听过有关他们这位新帝的传闻,宫殿古朴肃穆,九龙昂首,森气铺面,本就自带威严。
想着来前听过的那些血淋淋的场面,县令缩了缩头,垂的更低,奉上来前他早早便准备好的宗卷。
他清楚自己此次入京的缘由,自要好生准备,以表对朝廷的忠心。
“请陛下过目。”
全德福立刻接过去,他作为内侍,为陛下翻页时,不免要看见上面内容,纵然再避目,也不免会看到记录在册的内容。
寥寥几个字,已让全德福心中连连几阵惊愕,瞬间满头大汗。
怎会和那个人扯上关系,这是否太巧了些。
他弯腰托着宗卷,待凑近,凌郁看清上面内容。
不及问话,许是县令太紧张了,生怕自己这条小命收到牵连,估摸着时辰,县声音兀自响起来。
“回陛下,当时裴庭裴大人也在,是裴大人与微臣一并断的案。”
县令话音落地,随即而来的便是和继而响起的通报:“啓禀陛下,承议郎在殿外求见。”
那县令嘴里说的,便是她刚刚看过的那个名字。
昭韵宜有一瞬想扭头望去的,可不知想到什麽,反而停了下来。
凌郁垂眸,神色越发幽暗,因着方才手下那细微的动作。
凌郁不到十岁便前去了战场,一待数年,在战场上,反应稍微慢一点就有可能丧失性命,数年间,他早对一切察之敏锐。
她在他身畔,哪怕只是一个细微的举动。
按在腰上的手紧了些,昭韵宜侧头去看,入眼便是帝王紧绷的下颚,也听见帝王似乎略带冷意的声音。
沉沉落在殿内。
“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