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後重聚,彼此心里都有一点怨气。特别是梁康,他一个月难得有两天假,全浪费在找人上了,何吟还全平台拉黑他,死活联系不上,他都快气死了。
“还以为你又找了个多好的呢,没想到是那种货色。”他说话很毒,挖苦何吟的同时还不忘埋汰徐行。
言语交锋,何吟不可能退让,恶毒话脱口而出:“那也比某些狗强,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
梁康被她这麽一噎,气得连筷子都丢了,破口大骂道:“何吟!你别不识好歹!说分就分的是你,无缝衔接的也是你,我又没什麽错!”
都闹到分手的地步了,他还觉得他没错,理直气壮的是他,背信弃义的是她。好啊好啊,几年的恋爱,谈到最後就这麽个样儿,是吧?
多种情绪在何吟脸上堆砌,一说话,连声音都呈现痛苦的痉挛。
“你也别跟这儿逞威风了,没什麽必要。分了就是分了,我不会回头,你身边蜂蝶环绕,也不缺我这一号人物。收拾收拾,从哪来回哪去,趁早滚蛋。”
毕竟是认真爱过的,又到了托付终身那一步,怎麽都有点馀情在。何吟说话不那麽冲了,梁康的声音随之放软。
“那你呢?你什麽时候回北京?你别告诉我说,你要留下来,给那麽个人洗手作羹汤!何吟,你别忘了你还有工作!”
从他满腔怨愤来看,应该是还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停下来休息。范梦云两口子都是守口如瓶的人,没有何吟的同意,他们不会那麽没眼色,在梁康面前说三道四。
何吟稍感安慰。
放学的时候到了,玻璃窗外陆陆续续走过许多背书包的孩子。看身形,应该都是小学生。门外是无忧无虑,门里是苦大仇深。
何吟不知不觉湿了眼眶,挣扎片刻,还是选择对梁康坦白。
“我们分开以後,有一天晚上我在实验室昏倒了。病情挺严重,梦云守了我一晚上,我爸妈也连夜飞到北京……好多天,我连下床走路都很困难,更别说工作。所以梁康,不是我不想拼,我是拼不动了……”
她生病了,还很严重,梁康一点没听说。刚分手那一个星期,他正在气头上,存了心要晾何吟几天,她是死是活,他可关心不到。
事实上,他发了疯似的找她,也就这一两天的事儿。单位准假,他去何吟公司前台问,听说她请假的消息,才反应过来可能出事了。
他们两个,要说起来,还真是一类人。一门心思就盘算着步步高升,从读书起就过五关斩六将,说什麽都要勇攀高峰,在各自领域做到极致。无缘无故,何吟不可能请假,梁康很清楚。
梁康一开始只当她分手受了情伤,想短暂避一避,他哪里想得到,一个钢筋铁骨般的女人也会生病呢。
何吟的眼泪,下来了,她在面对梁康的时候,还是有点不自觉的委屈。哪怕他们之间的故事,是她一手促成的。分手是她提的,因为一件很小的事。
餐桌另一端的梁康也不知道说什麽好了,尽管他心里还是很介意何吟这麽快就找了新欢,但他没法再像之前那样气势汹汹的指责她了。
她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那几天,他正肆无忌惮享受单身生活。上下班不用报备,周末可以躺在自己家睡大觉,而不用到女朋友家当牛做马,说句难听的,想当初他还觉得这样很潇洒呢。
不是没想过复合,天天都在想,但都被他一推再推。他们以前又不是没闹过分手,过了那个劲儿,最後不都和好如初了。
所以梁康总不当回事儿,总巴望着何吟闹个几天就会反悔。再不济,他还可以挑个日子去哄,买礼物送花,单膝下跪说情话,爱情三十六计齐上阵,还怕哄不回来吗?
他没想过,何吟这回竟然来真的。一脚把他踢开,转眼就跟其他男人搅和在一块儿了,就凭那个土里土气的小老板,暴发户嘴脸,他也配?
“吟吟,对不起,我……”
他的道歉,总是来得那麽熟稔又乏味。何吟都习惯了,轻轻擦去眼角的泪,多的话一句没说,拉开门就走了。
回去住的地方,徐行也下班了,正坐在酒店大厅沙发上等何吟。他没有她家的钥匙,进不去门。
何吟对他笑笑,两个人一前一後上楼,电梯门关上以後,徐行主动把何吟拉进怀里。她并不需要安慰,但他还想听解释。
“你方便跟我讲讲你们之间的事吗?何吟,我觉得我对你一无所知。”他苦笑着,提出了个不情之请。
跟梁康那点事儿,说起来也挺无聊的。不至于痛彻心扉,就是有点无力,回忆起来可能还会有一点矫情。
何吟深吸一口气,靠在徐行怀里,她再一次向他示弱:“我跟你说了,你不许笑话我。”
电梯门清晰映出他们俩的身影,徐行轻笑着承诺:“一个人的过往而已,不过就是幼稚一点,蠢一点,有什麽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