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么多,让我先休息一会儿吧,您保重,我永远的国师大人。
——您的朋友,木槿国国王,范家家主,范菠】
范萝的告别信内容和范菠的差不多,更多的是以小辈的身份表达了对王荷香能安稳生活的期盼,愿她不再遭受先辈的苦恼。
清晨的阳光下,披着绿袍的王荷香怔愣地站在墓地中,身前是木槿两位皇帝的墓碑。她不知道该干什么,或者说,她可以做什么?
朝气蓬勃的大臣:“(激动地握住王荷香的手)国师大人,多亏了您啊,我的军队改革才能顺利进行,魔兽潮才能被击退。(小心凑近)话说,国师大人,您为什么还这么矮啊?(遭到重击)噫!我错了我错了,国师大人,我错了,放过我吧国师大人”
年轻有为的军官:“国师大人!国师大人我的神!(遭到重击)噫!您问有没有敌人来犯?没有哦,多亏有国师大人您,今天的边境也是平安无事的一天呢,您就放心吧!”
放学路上的小孩:“哇!是王奶奶!(招手)大家快来,国师大人来逛街了!(一众小孩高兴地凑近)奶奶,能和我们讲讲木槿的历史吗?课上老师讲的可无聊了。(听完一小段历史的孩子们开始大呼小叫)哇,奶奶好厉害,记得这么清楚,比书上要清楚多了,我看那些说国师大人老了的老登们根本就是在放屁!(遭到轻击)呜呜┭┮﹏┭┮,国师大人你不让我说脏话我就不说了,别打我,不然我妈要把我屁股揍开花”
一直旁听的屠户“(提刀怒气出屋)妈了个b,哪个老毕登在骂国师大人脑子不好使了,小兔崽子,你们告诉我他在哪,老子现在就去剁了他!(遭到重击)噫!(立刻跪在王荷香面前认错)国师大人我错了,我不应该在孩子们面前骂脏话的”
国王,大臣,甚至普通人,所有人都把她看做木槿的支柱,仿佛只要她还在,木槿的天就不会塌。
可是,哪怕最坚固的柱子也会在时间的腐蚀下变得脆弱不堪啊。
“呐,荷香,对我们生命系职业者来说,长生是必须经历的一环,但这种磨难并不好渡过。他人渴求我们的血液谋求长生,可他们又不知道,这种长生,与其说是享受,更像是一种诅咒。所以,如果将来你打算主动给他人血液的话,要对他们负责,照顾好他们哦。”
可是爹,我该怎么做?
“嗯?你问这个啊这样吧,我给你雕个木牌,以后你要是感觉到孤单了,就看看这个木牌。也许你不同时期看,会有不同的现哦。等你有新的感悟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分享给我哦。”
清晨的阳光下,王荷香颤抖地从心口的内兜处掏出一块小木牌,看到它的一瞬间,眼前的迷雾被突然吹开,曾经的疑惑纷纷有了答案,王荷香双腿一软,跪坐在地,捂着木牌崩溃大哭。
那是一块刻有王荷香和林辰两人练剑的木牌,两人用的都是圆杆的木棍,打身上也不疼。左边是颜色亮的王荷香,那时还小的她梳着两个麻花辫,双手持棍正在和右边单手持棍,背着一只手的林辰较劲儿。
而右边则是背过身,只留了一个黑色可靠背影的短林辰,林辰的身影整体暗,只有一只背在腰上,朝现在的她比‘耶’的手是亮的。
颜色鲜明的对比下,王荷香明白了,林辰刻木牌时就已经走完了她五万年的路程,爹他当时就已经抱着死去的念头了!但林辰他还是不想让自己孤单,所以给自己刻了这个木牌,想让自己永远记住自己年轻时的样子。
父亲您可真是狠心啊!
王荷香跪坐在陵园内,俯身把自己的头埋在积雪里,从嚎啕大哭变成小声呜咽,最后无声地哭泣。
她哭,哭为什么林辰不跟她坦白,为什么不告诉她他已经准备赴死的事实,为什么对她说出活下去这么残忍的话!?
泪水落在陵园还未打扫的积雪上,润湿土壤,浸透尸骨,而在两位皇帝的尸骨下方,是层层叠叠,码放整齐的一众尸骨,全部都是入朝为官,为木槿国劳心劳力,最后被她和皇帝一批批送走的名臣将相。
我活得好累爹,你在哪里?接我走吧
哭累的王荷香伏在地上,她已经不想动了,范菠和范萝做得很好,只要继续下去,林辰理想中的国家终会建立,她真的干不动了。
微风拂过松树的树梢,陵园旁一件不知被谁挂在树上的毛领大衣随风飘到王荷香身侧,一道纯白色身影稳稳接住大衣,那道全身着甲的身影蹲下身,将手中的大衣小心翼翼地披到跪俯在地上的王荷香身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盖好大衣的骑士站起身,抬手摘下头盔,露出的却是范菠那张柔和的脸。他转身向后看去,视线扫过一名名站在王荷香身后的纯白色身影。
沈渺;沈枫,范萝;历代丞相,太尉,御史大夫,六部尚书,侍郎,地方官,将领他们因为对木槿的留恋和担心,从未离开,大家一直都在。
范菠欣慰点头,看到远方飞奔过来的身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化作一缕清风,打着旋离开了。
【微风吹过,陵园旁一件不知被谁挂在树上的毛领大衣随风飘到王荷香身上,温柔地裹住她从未长高过的身体。】
“奶奶奶奶?您还好吗?”
听到呼喊的王荷香缓缓睁眼,恍惚间,在皎洁的月光中,她看到王座之下,木槿王国一众名臣将相们的身影在朝她鞠躬道谢,然后随风飘散。
是啊,都在,他们一直都在。
那自己这把老骨头更不能放弃了啊!
抱腿靠坐在王座边,眼神从昏黄逐渐清澈的王荷香缓缓睁开眼,偏头看见一位身穿华贵内衬的女性正坐在自己身边,她哪怕坐在地板上也一直保持贵族礼仪,眉宇间有些许时间的痕迹,不多,但足矣把她热烈的性子磨平。
她从储物戒里掏出一碗小米粥,舀一勺在嘴边吹到温热后递到自己嘴边。
“奶奶,您在抖,我让使魔去熬了一碗小米粥,喝点吧,喝完我带您回我屋休息。”
想到自己来皇宫的目的,王荷香摇头拒绝了。
“等会吧,小锋,现在几时了?”
被称作小锋的青年女性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抬头平静道“奶奶,现在丑时了。”
王荷香小声呢喃“丑时了啊,好时间”
嘿呀!
这么想着,王荷香伸手杵着拐杖就要撑起身,身旁的青年女性见她要起身,利落地收起粥碗,迅站起身扶着王荷香手臂让她站起来。
看着空旷的朝议厅,王荷香小声道:“老伙计们,我过会儿再来陪你们。”
‘小锋’一直保持平静,只是起身后帮王荷香紧了紧披在她身上的披风。
告别完的王荷香朝自己肩头看去,有些不乐意低声斥责她“小锋啊,你怎么又把这件女皇披风给我披上了?你身为木槿的女皇,万万不可将如此贵重之物交与他人。”
闻言,一直低头的沈锋抬头平静道“奶奶,只要您在的地方,您就是木槿的皇,而且,您也不是外人,披风给您并不违反任何皇家礼仪。”
王荷香佯装愤怒“你个臭丫头,当年定皇家礼仪的时候我可是一直看着呢,明明没这一条,你当场给我改章程是吧!?”
看着低头不语,一副听话好孩子模样的沈锋,王荷香本来生不起来的气更生不起来了。她解下披风的扣子,将这件披风重新披到迅半跪在自己身前的沈锋身上,就像是女皇登基大典那时一样,只是少了下面的臣子。
“老婆子我啊,还是穿着这件自己缝的绿袍好,舒坦”
耐心地给沈锋系好扣子,正了正披风,王荷香平静问她“橘子那小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