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不要在床上喝饮料啊。”
大晚上的,这冷不丁的发言硬是把五条悟吓得一蹦三尺高,头皮都炸了起来。
“……杰你还没睡啊。”五条悟随手将易拉罐搁到床头柜上,弯腰去看夏油杰。
只见黑发的未成年双手合握,十指交叉地搁在小腹上,端的是一副端庄安详的睡相,可惜那双无神的小眼睛还没有阖上,显露出了一股强撑的味道。
五条悟伸出手指挑起他额前的那缕刘海,蔫巴巴的刘海和他的主人一样没什麽精神,这不禁让他升起了一股子爱怜的情绪,忍不住温声劝慰他道:
“好辛苦的样子啊……不要勉强自己哦,杰。”
有时候旁观者看得更为明白:大杰虽然在他面前总是保持着一副稳重温和的大人模样,可骨子里跟那个疯疯癫癫的【邪】教头子也没有太大的差别,记忆中多少次那只肥猫被那个教主大人噎得哑口无言只能无能狂怒,五条悟猜夏油杰应该也没少被大杰这样阴阳怪气地打击,偏偏被恶整的人自己还觉察不出什麽端倪,杰估计只会以为是自己还不够努力……唉,这可真是——
让人大快人心啊!
“悟?”似是觉察到了他的幸灾乐祸,夏油杰眼珠子一转,狐疑地盯住他的脸。
五条悟哪里能让他看出破绽来呢,他脑子里的坏水咕嘟咕嘟地冒,一转眼就“要不明天我和你换一换,让大杰来跟我练练?”
说实话,他也蛮想跟大杰打一架的,杰十年後的体术应该也称得上一句最强了吧?
轻易就从他的表情中猜出了他在打什麽主意的夏油杰冷哼一声,闭目养神不再去看自家这糟心的伴侣。大杰那个咒灵的治疗术式很奇特,能够将【肉】体与精神同步恢复至完美状态,可次数一多,心神的损耗就不可避免地暴露出来了,他此刻的身体并不疲累,根本没什麽睡意——这就好像熬了一宿的人,精神兴奋得睡不着,但心头又发慌着,很是难受。
他隐约知道是年长的自己在整自己,也大约猜出对方是出于什麽样的原因。可这事他本就理亏,因此也就默默地承受了下来。
“哇哦,一副我有罪理应承担的圣父表情——又在想什麽怪事情了,杰?”
夏油杰猛地睁开眼,就与弯腰凑近的五条悟来了个脸对脸。
被暴露在号称可以看穿一切的湛蓝双眸中,让他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又被刘海根部传来的阵痛刺了一下。
“啊,抱歉。”五条悟没什麽诚意地道歉道,拽住他刘海的手却是半点也没松开。
“悟,你在干什麽?”夏油杰心神俱疲,不想跟他过多纠缠,索性直接发问,希望他能够高擡贵手放过自己的刘海。
“嗯?这个吗?杰的本体可是我手里的人质啊。”
轻轻捏了捏那缕刘海,五条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刘海才是本体这个梗是过不去了是吧?
夏油杰忿忿地想道,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没有再试图挣开他的桎梏。(你这不就是被拿捏住了吗!?)
手握“人质”,五条悟心满意足地跟夏油杰索要了一个深吻,直把人亲得面色绯红,呼吸急促,他自己也用反转术式刷新了一遍大脑细胞这才心满意足地站直身子,松开了那缕已经被捏得皱巴巴了的可怜刘海。
他脚一蹬就甩脱了鞋子,飞快地蹿上床,不仅双手抱紧了夏油杰的腰身,还把脸贴到对方的胸膛上,这才满足地喟叹一声,不再作妖了。
“悟,你今天过得怎麽样?”
夏油杰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在心中想象着悟的表情,一边斟酌着语句询问他与大悟间的对决情形。
是像之前那样用领域来传递情报?还是向悟演示绝招好让他进行分析学习?
——总之,一定是让悟受益匪浅的教学指导吧?
“就那样呗。”五条悟嘟着嘴咕哝道,被夏油杰催得急了就开始抱怨。
“我觉得他就是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揍我!不过就是仗着比我多吃了十年的饭……哼。”
虽然有无下限和反转术式,他不可能留下什麽受伤的痕迹,可心理上的侮辱性极强,可太憋屈了!
“是吗……那看来明天我们还真得交换一下指导人员了。”夏油杰勉力擡起右手,放到他的後脖颈上,轻轻地抚摸着,安抚着伴侣的情绪,同时也在思索着交换对练对象的可行性。
思来想去,好半天他也没得出个结论,反倒是嗅着悟身上散发的若有似无的蜂蜜甜香,渐渐地有了睡意。就在他意识涣散,半梦半醒之间,模糊地听到悟的声音而耳边响起——
“杰……大义……我……一起……离开……”
悟似乎问了自己什麽,不过朦胧间,夏油杰听得并不是很清楚。
是要问自己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那当然是愿意的啊,不过这又与大义有什麽关系呢?唔……他懂了,一定是悟要自己在大义与他中间选一个吧?呵呵,真是的,悟这家夥,也太可爱了吧。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往对方的怀里拱。
选你,选你这个小心眼的显眼包总行了吧?
五条悟低头盯着一个劲地往自己怀里钻的黑发青年一脸凝重。
他不过是问了他一句现在还想实现他的大义,会不会後悔为了跟他在一起而舍弃大义,结果杰这家夥居然说什麽为了大义他愿意委屈自己跟他在一起,还说他是什麽小心眼的显眼包?这也太过分了吧?
他气得牙痒痒,只想把人摇醒问个明白,可这家夥又笑嘻嘻地直往自己身上蹭,蹭得他天大的气也被这股子傻气给抵消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拢在怀里固定好,不让他再乱动。
唉,算了,这麽只傻狐狸还能怎麽办呢?只能圈怀里小心看好了不放出去呗。